第(3/3)頁 而墓口長約一丈之間,寬在五尺之間,墓底面積不大不小,約莫一丈見方。 曹皚手執鐵鏟,挖土至一丈六尺左右時,墓穴便到了底,顯露出了數條墓道,向黑暗之中蜿蜒而去。 此墓墓壁向外撇出,呈口小底大之狀。與地面近乎垂直的墓壁上還安有壁龕,壁龕內放置著一些陪葬陶器。 曹皚雖然幼年孱弱,但這些年在龍虎山中,得張天師之秘法真傳,早已革除了體內弊病,非但已無病根,反而體魄還要比常人強健不少,再加上自己這幾十年來苦練家傳的名滿天下的夏侯曹氏劍法內功和龍虎山的道門功法,再加上又另有一番奇遇,因此此時的曹皚非但武藝高出夏侯玄、曹羲等兄弟一大截,甚至隱隱已然超越了其父曹真,以及已故的大司馬長平壯侯曹休。 也就是說,此刻的曹皚,武功造詣已然算得上是族中第一人了。 中原百里,自己已再無敵手,饒是此刻墓中陰森恐怖,他也絲毫不懼。 曹皚沿著墓穴主道前行,墓道內的隨葬器物也一一映入眼簾。 墓中主要是一些陶器、青銅器、蚌貝骨器、漆器、錫器等,并無金銀等奢侈物。鬲、罐、豆、簋等諸多陪葬的飾物一一出現在眼前,曹皚一邊前行,一邊仔細觀察著這些瑣碎的物件,生怕錯過什么重要的線索。 究竟當年曹純大統領發現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惹來了殺身之禍? 曹皚咬了咬牙,心中發誓一定要解開這個謎題。 墓壁兩側二層臺之上以及葬具蓋板之上,放置著不少陶豆、陶簋、陶壺、陶缽等瑣碎物件,但曹皚不厭其煩,依舊還是保持著仔細。 曹皚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沿著主道仔細搜檢,慢慢來到了墓主的棲身之地。 一雙棺木赫然映入眼簾。 沒錯,是一雙棺木。 其中一只棺木包著槨,而另外一只則沒有。 曹皚得表兄夏侯玄密信,知曉當年曹純遺令其子用雙棺為自己下葬的秘密,而此刻眼前的雙棺明顯告訴曹皚,秘密一定就藏在這兩具棺木之中! 出于對死者長輩的尊重,曹皚先在棺木前磕頭行了跪拜之禮。而后,他將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棺上面。 內力催動所裹挾起的勁風使得墓中塵土飛揚,曹皚一揮袖袍,那具棺木的棺蓋便移向了一旁。 棺中墓主人尸體早已腐朽,只余下一具干枯的骸骨。 此刻這具尸骨正頭朝北方,靜靜仰臥于棺槨之中。 這便是當年弱冠統虎豹,名滿天下的大統領曹純。 曹皚一時不禁有些恍惚。人生數十年匆匆而過,即便生前如何聲名顯赫,百年之后也不免化為一抔黃土! 墓主人的雙手此刻正合抱胸前,已然化為枯骨的雙手中仍自握著三尺青鋒長劍,可見大統領至死之時,仍不忘長劍衛國! 這具棺中,明顯是子和大統領的骸骨,那么...... 秘密定然隱藏在旁邊另一具棺槨之中! 曹皚驀然拂袖,墓中再次塵土大作。 棺蓋霎那間移向一旁,一柄幾乎接近腐朽的寶劍赫然映入了曹皚的眼簾。 曹皚取出劍鞘,端詳了半晌之后,似是有所發現,他口中輕輕道了一句:“得罪了。” 霎那間,劍鞘碎裂,化為齏粉,那雖埋藏了多年但卻依舊鋒利無比的劍刃出現在了曹皚的眼前。 若不仔細查看,那劍身上細密的紋樣恐怕只會被當作普通的裝飾。 但曹皚目力過人,且目的明顯,因此沒多長時間他便注意到了這把寶劍上隱藏的秘密。 那劍身上綿綿密密的紋樣,其實是一個個極其細小的篆字堆砌起來的! —————————————— 洛陽。 天氣已漸漸變得暖和起來,城中各處角落中的積雪也開始融化,屋內的爐火卻依舊旺盛。 昌陵侯府。 府中的主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形同軟禁的生活,他只是每日自顧自的編纂書冊,寫著自己那卷多年前就開始編纂的、名為《夏侯子》的集子。 他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的感覺。 這種感覺,殘酷而又讓人清醒。 “君侯......” 老人的聲音早已沙啞,當年挺拔的身形也已然變得佝僂,他來到堂內,給屋中火爐內填了幾塊獸炭,他知道主人自小便有些畏寒: “時辰不早了,您早些歇著吧......” 夏侯玄抬眼,和煦的朝著老人一笑: “我知道了,顧叔,您也早些休息吧?!? “哎......哎......好嘞......君侯......”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眼中充滿了慈愛與溫柔,那感覺就好像是將夏侯玄當作了自己的孩子一樣。他的獨子十年前便已去了邊地從軍,唯一的孫兒顧憐之剛剛成婚,也早就分家居住了。 而府上的數百家兵和兩百玄甲衛,也已經被司馬師上表收回了朝廷。 因此偌大的侯府,除去幾個打掃庭院、做飯洗衣的仆人以外,就只剩下顧霆和夏侯玄兩人了。 “對了,顧叔?!? 夏侯玄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將筆擱置在架上,問顧霆道: “聽聞我那族妹令女收養了個曹家子,府中奴仆懼怕禍患,紛紛私自離散,族妹府中此時想必缺糧少米,你安排人,每月給族妹府上送些米糧柴薪之類的吧。” 顧霆點了點頭道: “我這就去辦?!? 顧霆即將退出門外的時候,夏侯玄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顧叔,阿摩呢,怎么這兩日我都沒有見著它?” 老人聽了這話后,神色微微一變,他沉默了半晌之后,這才低頭道: “君侯,阿摩一向喜歡玩雪,興許是這幾日外面的雪大,它跑出去玩兒了呢,過幾日就會回來了......” 老人知道,那阿摩來到府上以后,已然過了三十年之多,若不是李當之先前以神奇獸藥為其續命,它也早就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而據說每只犬即將要逝去的時候,都會自己找一個無人的靜謐之地,安詳的死去。 阿摩,自然也不能例外。 夏侯玄似是想起了當年少年時在江陵江邊的那個夜晚。 往事依稀。 【當年的江陵郊野,月華如水,映照著江波,更是絕美無比。 尚是少年的夏侯玄掬起一捧清澈的江水,美美的喝了一口,他用沾濕的手撫摸著小犬的額頭和小耳朵,小白馬也悠閑的舔舐著江面。 “你們說,給你們起什么名字好呢......”夏侯玄喃喃道:“‘羅家得雀喜,少年見雀悲。拔劍捎羅網,黃雀得飛飛。飛飛摩蒼天,來下謝少年?!辛耍 ? 夏侯玄笑道: “就喚馬兒叫做白雀,喚狗兒叫做阿摩,真好!” 夜幕越來越幽深,‘白雀’依舊溫馴的舔舐著少年的面頰,‘阿摩’也靜靜地在少年懷中打著齁,月光,也是越來越柔和了。】 “哦,顧叔,我知道了......” 夏侯玄站起身來,背轉過身,不禁已然濕了眼眶。 在這個夜晚,大狗阿摩再也沒有醒過來,它脖頸間的玄鐵鈴鐺依舊在冬風中“叮當”作響著,仿佛是在輕聲安慰著它的主人。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