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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這個點壽司店已經關門了,但是今天卻還在營業中。
兩輛黑色豪車停在壽司店門口,青空信介將小早川涼子從后座扶下后,小早川涼子自然地挽住了他的右手。
此時小早川一木和青空奈從另一輛車走下,來到他們身后不遠處。
青空信介回頭朝她們看了一眼。
小早川一木又穿回了那身男生裝扮,厚重的大黑框眼鏡蓋住大半張臉。
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看著青空信介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般。
她怎么可能輕易原諒他呢,媽媽為了他吃了多少苦。
就算她為了媽媽的幸福并沒有阻礙他們復婚,那也是因為媽媽而已。
不遠處的壽司店門口,老酒井的小兒子已經等候多時,他看到車子停下后,就連忙迎上去。
可是青空信介并沒有給他主動獻殷勤的機會,便自己打開了車門。
他只好自覺地站在一旁等待,隨后才將幾人迎進壽司店中。
這家壽司店并沒有包廂,店主將他們帶到一處較為安靜的角落坐下,然后微微躬身離開。
青空信介并沒有說什么。
其實他和店主也算舊識,以前玩得還算不錯,但是他不會刻意去糾正店主的站位。
時間會改變很多,當然這里用金錢地位可能更合適一些。
有些人和關系已經回不去了,就好像變質的水果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飽滿。
還好老酒井依舊把他當成信介,而不是青空家的大人物。
店內還有不少食客,不過大都獨自一人,整體環境倒也并沒有多吵鬧。
幾人落座后沒有說話,似乎都在安靜地等著老酒井將做好的壽司端來。
照這么來看,青空信介似乎并沒有怪罪青空奈偷偷跑出來。
但是青空奈卻知道他在等著她主動去說。
在她很小的時候,他就曾教導過她,做錯事沒關系,因為不論是什么事,他都可以擺平,但是她不可以逃避。
“爸爸,我想回學校上課。”
她看著正襟危坐、雙眼緊閉似乎在閉目養神的青空信介輕聲說道。
事實上她這些年來從未做過什么叛逆的事,她一直都是他的驕傲。
但是現在她不想聽他的話了,她不想像媽媽一樣茍延殘喘,以后的以后都在那間療養院中度過。
那樣活著,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的念想。
她不知道等自己和媽媽一樣,癱坐在床上只能靠別人攙扶才能勉強走動的時候,會不會想到主動去死。
她只知道,她現在想趁著還算身體健康的時候,再多享受一下自由。
她還沒談過戀愛呀,她還沒喜歡上姐姐喜歡的男生呀。
至少也要和他把尋常情侶該做的,都做一遍吧。
也算不留遺憾了。
青空信介似乎并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一動不動。
身邊的涼子見狀,有些于心不忍,主動挽住他的右手。
“信介,小奈說想再去學校待幾天。”
她性格靜雅,不會把上一輩的恩怨放在青空奈身上。
青空信介并沒有和她說過青空奈的病情,但是她知道青空奈住進了那間療養院。
那間風景很好,卻又讓人無比壓抑的療養院。
墻上爬滿白色的風車茉莉也別想掩蓋病房內的消毒水味。
青空信介慢慢睜開雙眼,平靜地看向青空奈。
“想清楚了?”
“嗯,我想清楚了,爸爸。”她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兩個小酒窩很是明顯,看上去就很甜啊,沒有一絲勉強的樣子。
“高木勝說你的病情發現得及時,積極配合治療有很大機會可以治好。這么多年來他們確實有了不小進展,前段時間有個病患答應配合新研制的藥物,如今病情有了不小的抑制,語言能力還未完全衰退。”青空信介沉聲說道。
青空奈當然知道高木勝,負責媽媽病情的主治醫師,是個戴著厚重老花鏡的白發老頭,在這個領域是絕對的權威人物。
青空信介這么多年不知道砸了多少億進去,要說真的沒點進展,這個高木勝也就別想在東京混了。
可是青空奈不相信高木勝能將她醫好。
這個病如果能治好,他高木勝可以把所有有名氣的、沒有名氣的醫學獎拿到手軟。
所謂研發的新藥,說到底就像給還未衰敗的花注射定型藥物。
花朵可能會多活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代價就是,在花兒還在綻放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再是她了。
“我想去學校。”
她甜膩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她的聲音已經有些低落。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心情低落,明明她比誰都先知道,自己會死。
坐在她身邊的小早川一木轉頭看了她一眼,她本來很好看的眼睛微瞌。
“你要是喜歡那個男生,我可以讓他去療養院陪著你。”
青空信介看了小早川一木一眼,然后將目光定格在青空奈身上。
對于青空信介知道椎名霧的事,兩個女孩都沒有意外。
她們一直都擁有絕對的自由,卻又好似從未自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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