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金宮。 又是金宮。 明棠想起先前謝不傾給她的那一枚玉令,目光微微一沉。 彼時她要那玉令,正是因為那玉令乃是金宮之物。 金宮之中,下到鴇母龜公、小廝使女,上到諸位花娘魁首,人人皆有一枚如此玉令以證身份;若無玉令,則視同背叛,金宮侍衛可任意處死丟失玉令之人,相當于命牌一般。 明棠深恨金宮,前世里在被贈南陳、遠離金宮的那一夜,便將此玉令拋在金宮中的太白池底。 它是日夜讓她憎惡不已的、淪落風塵之見證——但東西雖被拋卻,影子卻好似一直壓在她的脊梁上,永世不忘。 故而彼時謝不傾剛拿出之時,她便一眼認出。 后來明棠將其拿回來細細觀摩,從花紋細節上更可確認,此物就是壓在她心頭如大石一般的金宮玉令。 這玉令上的花紋極為繁復,據當年帶著明棠的鴇母稱,那玉令是金宮之中技藝最精湛的匠人所做,而能在玉器之上雕刻出如此花紋,僅僅只有金宮一家,別無分號。 不知那鴇母究竟是在為金宮吹噓,亦或是當真如此——若是后者,便意味著齊照與金宮有關,她身邊早就有金宮埋下之人。 彼時她曾以為此事恐怕是巧合,畢竟前世里金宮崛起于亂世之中,乃是大梁衰敗、內斗不斷之時才出現的,距今還有幾年。 這幾年金宮應當還在靜靜發展才是,這般時候,金宮怎會分精力在她一個輕如鴻毛的假郎君身上? 現下有一又有二,齊照有金宮玉令,今日又多出一個通曉炭毒殺人之法的人,這兩人多半都是針對她的,極有可能是金宮中人。 如今既然已經察覺到,恐怕就是有金宮之人一直藏在身邊盯著自己,明棠便又重新將齊照那件事想起,細細琢磨。 齊照這一條線,兩輩子都是在明棠去溫泉山莊之前就埋下的。 他的目的,一為將造假詩稿混入她阿娘的遺物之中,毀壞阿娘聲譽; 二為將明棠拉入龍陽迷藥局中,毀她聲譽。 一石二鳥,目的皆在為毀去大房聲譽,有些叫人費解。 明棠彼時只覺得此人劍指大房,只為讓明棠這根獨苗苗與世子之位無緣,若能順路用流言將她逼死,那便更好。 但如此脫開這件事情已有些時日,明棠再想,跳出了原本的思維定勢,竟想到另外一點。 “流言……聲譽,我先前竟不曾想到。” 明棠低聲喃喃自語。 按照前世里的經過,齊照大有機會殺她。 但齊照不曾殺她,只不過夾帶假稿,又輕薄明棠。 廢了這樣大一圈力氣,只會為了毀去一個隨手就可以殺掉的人的名聲? 她心中過了一遍,已有所悟,側身問起身邊的拾月:“你若要收拾一個人,是直接尋法子殺了此人痛快,還是以流言軟刀子收拾此人痛快?” 拾月沒想到明棠怎忽然問起這個來,略略思索一番便道:“若此人對我有威脅,我便定會殺了他;若此人對我無威脅,亦或是我不能殺他,我卻深深恨他,我便要他名譽掃地,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般不必臟了自己的手,還解氣痛快。” 明棠亦是如此想的。 齊照能殺她卻不殺,只做這等壞人名聲的事情,確實更像泄憤多些。 金宮對她泄憤? 這也奇也怪哉——明棠這一世和金宮并無任何干系,小時候一直在田莊被人欺負,如今回了京更是深居簡出,怎惹到這個晦氣地方的注意? 金宮與別的什么黑手不同,明棠深知其神出鬼沒與手段詭譎,但她無論如何思索,皆不明白金宮盯著她做什么? 明棠心中有了疑惑,卻也覺得一下子緊迫起來。 她原以為自己如今在京中,所面對的敵手也不過就是上京城諸位士族與明府,卻不料金宮竟已躲在背后頻出黑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