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權當不知-《更俗最新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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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低矮陰冷的牢房,看蒼穹鉛云密布,郭仲熊更覺壓仰。
曾潤、朱孝通等人都在牢房外守著,看到郭仲熊、岳海樓二人走出來,湊過來,有些心慌的低聲問道:“葛家在河東數代為將,樹大根深,怎么輕易就叫王番將軍權奪去?葛懷聰又當眾被射殺,軍卒大鬧的話,豈非又要出大亂子?”
郭仲熊看向曾潤、朱孝通,沒有吭聲,舉步往州獄大院外走去。
“出不了大亂子,你們心慌什么?”岳海樓瞪了曾朱二人一眼,示意他二人與其他役卒落在后面,莫要礙著他與郭仲熊說話。
“……”郭仲熊在一堆未清掃的積雪前站住,轉身跟岳海樓說道,“天雄軍潰敗,葛懷聰諸將怯戰畏敵,差不多已成定論,葛家父子擔下這諸多罪責,劉帥、少相應能無礙,我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
“從桐柏山到嵐州,徐懷等人如此處心積慮在嵐州部署勢力,徐武磧甚至不惜行苦肉計潛伏到董成身邊,我很難相信他們不是針對所有跟相爺有關的人等——郭君也是知兵之人,真以為大同城里沒有蹊蹺,朱沆能將上萬兵卒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岳海樓問道,“我是從大同城里逃出來的,虜兵部署極其周密、士氣之旺盛,我是親眼目睹,要不是虜敵有意相縱,我項上頭顱可以賠給郭君!”
“我們信不信,有時候并不重要,關鍵是如何要讓朝野相信,讓官家相信,”郭仲熊沉吟說道,“王番來函稱朱沆歸繳得一千五百余枚虜兵頭顱,應該不會作假。又如曾潤、朱孝通剛才所言,葛家在天雄軍樹大根深,卻如此被輕易奪軍,這恰恰說明天雄軍兵卒對葛家離心離德。再一個,王孝成妻兒死于劫殺,而非死于伏殺,這是當年早就結了的公案,這樁公案不能翻,僅僅說王孝成舊部為舊仇處心積慮,甚至不惜通敵,我們很難說服別人啊……”
“為什么要我們去說服別人?葛伯奕信之不疑便可。”岳海樓負手說道。
“你這是打算……”郭仲熊遲疑的看向岳海樓,他也是猝然間知悉這么多駭人聽聞的秘密,腦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岳某有時候行事是不算光明磊落,郭君心里或許不喜,但滿朝文武皆處心積慮,岳某想做一點事情,又如何能光明磊落得起來?”岳海樓并沒有直接說他的謀劃,岔開到其他話題上,說道,“便拿糧谷事來說,這潭子爛泥是如何形成的,郭君有沒有能力解決,王稟怎么可能不知?然而,他們偏要慫恿兵卒鬧事,借此事在嵐州鉗制郭君,郭君能跟他們光明磊落的去講道理?如我所料不差,王稟接下來必然會借兵敗,再倡與契丹休兵止戰之事,郭君難道忍看我們數年的心血都赴之流水?”
“朝野上下弊端實多,兵敗或許不是偶然……”郭仲熊說道。
“正因為朝野積弊甚重,又不能猝然解決,所以更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燕云,以庇護河北、河東啊!沒有燕山、陰山之險,大越兵卒憑什么抵擋赤扈人的鐵騎鋒芒?”岳海樓說道,“郭君真以為岳某看不到這滿朝已成泥潭的積弊?”
“好吧,你要做什么事,我權當不知!”郭仲熊輕嘆一口氣,說道。
他以侍制、樞密院都承旨出知嵐州,滿心想著借北征伐燕立一番功名,誰曾想臨了竟是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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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稟、王番在黃昏前抵達陽口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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