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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氳的水汽蒸得許玖玥小臉紅撲撲的，她側抬頭看向靠在洗手臺邊的徐郅恒，眼眸晶亮：“你也一起來。”

    兩人并排坐著一邊泡腳一邊閑聊。

    許玖玥靠在他身上問：“你有沒有做過魚療？”

    “聽說過，沒做過。”

    許玖玥：“我泡過腳的沒泡過全身的，也夠舒服的，那種魚叫親親魚，小魚們撲上來的時候就像一股電流從腳心兒傳遍全身，酥酥麻麻的。

    我有個大學同學之前帶團去泡溫泉，有個游客泡魚療溫泉因為太舒服了一不小心就失禁了，后來整池子的魚死了一多半兒，溫泉水肯定也不能用了，度假村索賠4萬。

    游客也不是故意的，我同學說她好像是產后不到一年，腹直肌還是什么的還沒恢復，我們也不大懂，總之沒提前告知游客魚療可能會引起的身體反應，導游和旅行社也有責任。最后游客賠償兩萬，我同學和社里各賠償了一萬，整個暑假白干了。”

    徐郅恒微詫：“導游不是很賺錢嘛？”

    許玖玥有感而發：“那是以前，我也以為導游又賺錢又好玩兒才選了這個專業，可真干上才發現這個行業早就變得很透明，游客選擇面又寬又廣，消費者要求越來越高很難輕易買賬，惡意競價導致整個旅游業都很艱難，黑導游風評還將很多原本有消費能力的游客拒之門外。

    其實想出去玩兒最好干領隊，可帶團出去一個人玩兒也沒什么興致，往往就窩在酒店懶得動，想賺錢就干地陪，會語言帶歪果仁進店買藝術品提成高，可這個社會總是會對加了‘陪’字的職業不太友好，導游有時候也會被妖魔化。

    酒店也差不多呀，過去高級賓館里的前臺比空姐還叫人羨慕，你看看現在，早就不是什么高薪職業了，努力工作有時候甚至會被誤解為追名逐利。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高端消費已經沒什么核心競爭力了，社會日漸返璞歸真，人們追求的是實用、舒適還有高性價比，整個行業都不景氣，還指望賺什么大錢，你接手酒管公司的時候也沒想到業績會這么差吧？”

    徐郅恒聽著她的理論覺得很新穎，看起來玩玩鬧鬧的小丫頭竟然還關注社會宏觀經濟，他淡笑：“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你喜歡當導游就接著當，不用擔心錢，我給你殿后。”

    許玖玥朝空氣翻了個白眼：“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頭頂的烏紗吧，上次見董事長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單對著你橫眉冷對，酒管公司幾乎就是在地產和百貨的夾縫中生存，茍延殘喘，今年又完不成任務，也不知道能不能發年終獎，搞不好只能分點殘羹冷炙……唉……”

    徐郅恒聽著她傷春悲秋的語氣忍不住想笑：“唉……是啊，明年要是再做不好我就失業了，怎么辦？”

    許玖玥直起身輕拍他的頭：“到時候你可以來幫我打理玖福記大型餐飲連鎖集團，給你個副董事長當當。”

    兩人說說笑笑泡到水由熱轉溫。

    許玖玥鋪了個地墊兒站在池邊給徐郅恒捏肩膀，她語氣得意：“怎么樣？大保健水平吧？”

    徐郅恒閉著眼享受，真的很舒服，她的手很小很軟，皮肉幾乎感覺不到被揉捏按壓的沖擊力，可被她按摩過的部位肌肉會不自覺地被拉伸延展，整個肩膀越來越松快。

    “我想趴在床上叫你給我按。”徐郅恒貪心地說。

    許玖玥拍了他的背一下：“明年再說吧。”

    ‘噔噔??噔……’許玖玥手機響，她光著腳丫跑回房間接電話。

    咖姐在電話里壓低聲音道：“妞兒快來七層，總經理來巡查，好多場地布置和流程方面的詞兒我不會說你得來伴駕。”

    “好嘞。”許玖玥放下電話去拎西服外套，徐郅恒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后擁住她。

    “我得干活兒去了你早點睡有空請你去做大保健。”許玖玥語速飛快。

    “忙完回來找我。”徐郅恒聲音繾綣眷戀。

    許玖玥沒時間跟他周旋，隨口“嗯”了一聲，光腳穿上鞋，丟了句：“襪子給我扔了吧，我locker里還有好多。”就跑了。

    領導，是動詞也是名詞，有時候可以釋義為：平時不出現，關鍵時刻來找事兒的某種角色。

    已近午夜，總經理來逛了一圈，嫌簽到臺太小氣要求加桌子和背景裝飾；嫌觀禮區椅子平行擺缺乏藝術氣息，叫宴會立刻馬上改成斜角45°整齊碼放；為避免遺漏，要求咖姐當即將所有物料搬到七層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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