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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過頭，眼神半刻也移動不了，全然凝望著師父幾近透明的指尖跳躍在百音之下的琴弦。

    這是《平沙落雁》——江湖之中，無論走過多少靡靡之音，見過多少天成之器——琴聲悠揚中，總會為白玉簫留下一縷旋律。

    立榕山的一草一木重新展現(xiàn)在眼前，清卿仿佛回到了在立榕山每日習(xí)術(shù)，而從不過問山外煩心事的日子。

    不知從何時起，清卿每一日都牢牢盯著師父輕撫琴弦的手，晨光灑在桐琴之上，萬千心事，盡付曲調(diào)中……

    百音琴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此刻忽地被一雙大手安撫著。狂躁的怒吼聲漸漸散去，任憑風(fēng)聲呼嘯，這頭野獸也終于閉上了眼睛。安閑自得的落雁之聲宛若夕陽下的入眠小曲，被子琴的手指與清卿的木簫悄然哼唱。

    萬籟俱靜間，忽地“啪”一聲響——子琴抬起頭，只見楊訴手中的絲弦竟斷裂開來。

    一時間，《平沙落雁》的旋律戛然而止。而那高聳巍峨的百音琴，終于結(jié)束了最后一聲沙漠之風(fēng)的怒吼，陷入了漫長無言的沉睡。

    女人的雙手顫抖著，楊訴低下頭，緊盯著自己被絲弦勒出血痕的指尖。

    “子琴，你說得對。”楊訴心下喃喃不停，“所謂‘百音琴’，終究是一場夢罷了……”想到此處，一陣沖動涌在喉頭。一聲尖厲的長嘯，像極了百音琴在風(fēng)中呻吟的音色，正從女人口中拼命不斷地涌出。

    “廢物！”

    嘶吼之聲驟然劃破夜空，眾人寂靜之中，都被嚇了一跳。只聽得女人仰天大笑著：“我辛辛苦苦養(yǎng)了這么大的孩子，竟是一首《平沙落雁》都唱不出的廢物！”

    子琴立在原地，冷眼看著楊訴歇斯底里地怒吼不停。阿玉正被父親抱在懷里，小嘴囁嚅著：“娘，我會哼這首曲子，我唱給你聽……”

    阿玉還沒說完，便被公輸玉的大手一把捂住了嘴巴。

    楊訴抱著腦袋，瘋狂搖著頭，長發(fā)凌亂地披散在身后，頭皮被鋒利的指甲抓扯得鮮血淋漓。“不可能，這不可能……”女人靠著琴身，終于無力地蹲了下去，“我的孩子，你能唱琴，也能唱簫，你能唱出世間萬物的一切聲音……你為什么做不到！為什么！”

    話音未落，竟拾起地上的火把，不顧一切地向那百音琴沖了過去。

    “清卿！”就在女人和火星消失在眼前一剎，子琴立即回身，攬住清卿腰身便向后狂奔。公輸玉見狀，也顧不得阿玉“娘！娘！”地接連叫喊，趕忙轉(zhuǎn)身向著大漠遠(yuǎn)處跑去。

    只見女人孤身一人，消失在那高篪巨錚組成的迷宮之中。

    隨即便聽得“轟隆”一聲響，母親和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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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體交融在一起，向四面八方飛散開來。一朵碩大的火花綻放在半空中，而那八音四器，自然萬籟，都已消失得灰飛煙滅。

    直到熊熊烈火再也追不上子琴步伐，令狐掌門這才慢下腳步，只見清卿像是定定地入了神，仍在向百音琴爆裂開來的方向望去。子琴微微搖晃著她身子：“清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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