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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失了一枚紐扣的外套被輕易地扯下，露出里面雪白的校服襯衫，衣領的內側還繡著提摩西·德雷克的名字。

    菲戈里的脖頸纖細，被包裹在校服中顯得格外脆弱，那黛色的血管和輕飄飄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咦、啊啊……提姆……！”

    驚慌失措的菲戈里下意識后退幾步，自己被自己絆倒，坐倒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他四周還零散的躺著幾本書，顯然是房間主人坐在地板上看書后根本沒有放回原位，而是隨手一丟的結果。

    由于雙手撐起身體，菲戈里沒辦法護住上半身的衣服，只能緊張的并攏雙膝。

    提姆半蹲，一只手搭在菲戈里的膝蓋上，溫和但不容置疑的分開菲戈里的雙腿：“我想看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菲戈里？”

    當然。

    他當然明白。

    但正是因為如此，菲戈里才更加畏縮，暫時干涸的淚水又涌流了出來，慌里慌張的想要從房間里逃跑。

    就算極力想要掙脫提姆，菲戈里也不想傷害他，于是只能選擇不停掙扎，趁著提姆一個錯漏的時機立刻翻身向旁邊爬了幾步。

    可還沒等他撐起身體站起來，就被提姆干脆的扯住菲戈里右邊過長的袖口拽了回來。

    菲戈里非常狼狽的跌在地毯上，發出了細小的尖叫聲，溫熱的淚珠滴落在提姆的手背，順著骨骼和肌肉的輪廓滑過手腕。

    只不過幾秒鐘，他就被制服了。

    “噓噓，沒事的，沒事的。”

    提姆輕輕拍著菲戈里的后背，他的手指順著微微突起的喉結停留在菲戈里的胸口正中間。

    “是這里嗎？我希望你能自己脫掉衣服給我看。”

    菲戈里是個只會逃避的膽小鬼，被撬開蚌殼后露出柔軟內在的過程痛苦且漫長，就算明白里面是汁水豐沛的美味，也很難品嘗。

    “但是、我……那里，那里很難看……”

    他眼神閃躲，吞吞吐吐的不肯應下。

    不是因那過去的經歷而恐懼，那段陳述的話語也不過是準備好的劇本，菲戈里自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阿格萊雅替換了心臟。

    菲戈里只是……害怕。

    脫離了惡魔的心臟是可以被奪走的，哪怕菲戈里信任提姆，他也不愿意讓提姆看自己胸口的傷疤。

    那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異于常人的怪異之處。

    菲戈里因數不多的人類常識而感到羞恥。

    “我是不會在意的，那不重要。”提姆聲音低沉，“我在意的只是……”

    “那個時候，很疼吧？”

    他的身上也有許多傷痕。

    來自訓練，來自罪犯，來自救援。

    痊愈之前就是深夜輾轉反復的疼痛，痊愈后也會成為白日的難以言說。

    留下的傷疤會用那比體溫更高的熱量宣告自己的存在。

    “那已經是很久的事了……我已經忘掉了。”菲戈里有點難為情的笑起來，他看向提姆在陰影中辨不出感情色彩的臉。

    “大概真的很疼，但早就成過去了……”

    提姆也沒說自己信不信，只是抵著菲戈里胸口的手指加大了一點力度。

    “在這兒？還是稍微往下一點地方？”

    “……嗯，再向下一點點……”

    提姆依言將指尖下滑。

    “對，就是這里……”菲戈里咬唇，幾乎被人摟在懷里的感覺讓他很緊張，“其實沒什么的……”

    提姆好像是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從這里開始對吧，有多長呢？”

    如果菲戈里沒有掙扎的話，那提姆還會覺得那里沒有傷口。

    但正是菲戈里逃跑，讓提姆確定那里絕對留下了深刻的、難以去除的痕跡。

    “……嗚！”菲戈里受驚的睜大眼，在如此致命的問題下啞口無言。

    這次他切實聽到了提姆的笑聲，一種莫名的警惕感讓菲戈里向后縮了縮，乖乖開口：“大概一根手指那么長……到下面一點。”

    提姆的指尖很溫暖，隔著襯衫也能感覺到那溫度，然后這小小的溫暖一直向下燃燒。

    淡金色的光暈凌亂的落在四處，其中一塊碎片正好照亮了提姆停在襯衫上的指尖。

    “這里？”

    “……嗯。”

    “之后再也沒有疼過嗎？”

    “嗯。”

    “哪怕使用惡魔的力量也不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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