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好!有膽量!不愧是楊老盟主的后人,既如此,我再一味相逼,倒是顯得老夫以大欺小,為老不尊了。你若有膽,便孤身一人來與老夫較量較量,當年我在你祖父手下未能走過百招,今日你若是能與老夫對拼個此數而不落敗……那這盟主之位讓與你,又有何妨?” 二人聞言,一喜一嘆,楊暾雖常聞當年與祖父同輩的武林英雄的赫赫事跡,卻少有與之對劍的機會,心中難免有些懷疑,自忖要執劍在一個手無寸鐵的矮胖老頭手下走過百招并非難事,自然不由得欣喜;而趙青遙身為資深劍癡,此刻錯失了與武林前輩比試的機會,難免哀嘆連連。至于王凡,則是將懷中書本又向深處塞了塞,身子又向后退了退,側頭看向即將風起云涌的前方林地。 “——晚輩得罪!” 楊暾出手突兀的甚至仿佛有些倉促,那一剎那的劍鋒狂顫如蜂蟲振翅,劍刃實體遁藏于無數道虛影之中,左右上下倏忽難分,就連寒光也似是被那些殘影吞噬殆盡,只有一道模糊的鐵器亮澤銳不可當向著身前老者的心口奔去!裴玉盛眼縫輕瞇,心中不由暗暗贊嘆懷念,一別經年的楊氏劍法重現身前,哪怕這關頭性命只在瞬間,卻仍忍不住露出一點感傷的笑痕,只見他十指分張,雙臂一抬,便要這般赤裸裸地去接那寸劍芒! 只聽得“鐺”一聲脆響,隨后便是器物交錯分隔的喀喀作響,再看去,裴玉盛那雙因飽滿厚大而無幾分皺紋的手掌前后相錯,不偏不倚地死死格住了楊暾那前一刻還在奔涌無前虛實難分的劍鋒! 楊暾眸中飛掠過詫異神色,但轉瞬即逝后又重新化作冷靜兇狠,左袖一揮,暗藏的飛釘暴射而出,而裴玉盛卻只是如拂飛塵揚柳花般稍一擺手,那鋼釘便在肉掌前紛紛彈落,竟真似是塵花零落不堪一擊。楊暾趁此機會抽回鹿鐘,施展開峨眉白猿二十四劍與裴玉盛周身纏斗起來! 峨眉的白猿二十四劍,最是講求實戰的勁力吐納,點、劈、刺、撩無所不出,善搶外門,寓攻于避,再佐以楊氏劍法時而一道中正劍光逼宕反擊,本是最長于纏斗搏殺的劍法,更何況對手只有一雙手相對而已…… 然而此刻,楊暾手中劍光頻閃,上下縱橫如龍鶴游飛九天霄云,落在每一處的勁力又是開山驚雷力大勢沉,卻俱是被裴玉盛那雙平平無奇的肉手接了下來,竟是連半點傷痕都未能削出,即使是其中必殺的幾劍,也只在在手背上留下幾道淡色的白印,與手指劃過皮膚后的印記竟是相差無二! 反觀裴玉盛這邊,雙手騰飛間便輕而易舉地架開了那一道道劈刺砍削殺氣四溢的劍光,卻不見用上幾分氣力,反像是個務田老農,這邊撥開瓜蒂查驗一番生熟,那邊岔開豆苗叢分辨一遍高低,時而滿意一笑時而略憾輕嘆,但從未見有半分焦慮疑難神色浮上眉頭,儼然有一副南山之下悠然自得的恬淡寫意氣派。 然而,“指玄兵圣”的名頭絕不只出在這只攻不守的勁頭上,每次裴玉盛雙手與楊暾劍鋒相接時,仿佛都有一道玄妙無影的利氣憑空而生,先前還只是衣衫,之后便是肌膚,楊暾頻頻被這道利氣劃傷,甚至有幾個空擋裴玉盛突入楊暾身下,雙手一錯間,那兩只胖乎乎的手掌竟像是兩柄匿影鋼鋒,只是稍稍一過,竟便響起“喀嚓”一聲,衣衫碎片伴著鮮血狂涌,好在傷處不深,卻也滯了楊暾的劍意,吃痛間宕開一劍,正欲逼退老者愈近的身形,卻不料手中那柄未曾離身的名劍鹿鐘,竟似是忽被什么狐媚精靈上了身,非但不肯再近前一寸,竟反是在一陣狂抖后,劍鋒陡轉,直愣愣明晃晃直奔楊暾自己咽喉而來! 楊暾見狀大驚,瞬間扭頭躲閃,同時左掌運起真氣,使出三世七拳法順勢在裴玉盛追加而來的掌風處一黏一隨,勁力吐納間借力向后退去,足下運起崆峒七星步,倏忽便撤身出十幾丈來,隨即右腕翻轉,將劍尖直插入地,只見那先前驍勇難敵的名劍鹿鐘,此刻卻在地面上如同著魔般瘋狂抖動,片刻后才將將平息。 楊暾此時半跪于地,正要大口粗喘時忽覺喉中發癢,隨后一股腥甜自胸腹間上涌,他“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出,瞬間潑紅了地面,仿佛先前只有稀疏雜草的土地被神仙偶然一瞥間連通了黃泉彼岸,暴長出無數似鬼魅般的曼珠沙華。一旁的王凡見狀心中大驚,下意識便要上前,卻見趙青遙長劍一攔,輕輕搖了搖頭,他這才按下心中不安退回原地。 “……前輩,能以指力貫通兵器?” 連咳了數口血之后,楊暾才漸漸捋順了體內先前被裴玉盛不知何時灌注而入的真氣侵伐的一塌糊涂的經絡,大喘著氣啞聲問道,顯然是為了壓住胸腹間還未完全平復的氣血。裴玉盛未加深追,只是緩步走來,仍是那一副和藹田家翁的模樣,但說出口的話語卻冷漠刺骨: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