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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一線生機不欲法,大勢已去無矩心-《鈿合金釵:長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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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月以來,長安坊間傳聞突增一條新言:有白尾狐妖潛入城中,夜間入戶,盜人真元壽數,受害者當即暴斃而亡,已有三家出現此類案件,京兆府著人巡查十數日,未果,后移于不良人,再無下文。

    ……

    北斗星謂之七政,天之諸侯,亦為帝車,天樞、天璇、天璣、天權以為身,曰魁;玉衡、開陽、搖光以為柄,曰杓。

    搖光,斗柄末星,命盤推演中亦謂之“破軍”,化氣為耗,司破傷、變動,在數為殺氣,主人性剛寡合,暴躁沖動。

    不幸中的萬幸,李真先前接引破軍星氣回劈的那一劍雖然令楊暾背后重傷,但其更為注重的是對于肌體生機的殺伐破耗之上,對于心境神思的影響則是微乎其微,因而此時即使再度被偷襲引動了傷口的劍氣,楊暾的心神依舊清明穩定,并且在劇痛的刺激下顯得有些過分敏感,而在這個狀態下聽到李真說出的那句儒家經典《論語》中少數的連自己都耳熟能詳的條目時,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甚至隱痛,臟腑經絡如同瞬間墜入數層冰窟而閃過一陣惡寒,死死盯著李真心口,楊暾卻反而覺得自己左胸內那顆明明完好無損的心臟仿佛失卻不見,直沉深淵一般悸驚難消!

    “……你開什么玩笑?”

    沉默片刻,楊暾只能顫抖著嘴唇從喉眼中迸出這幾個字,卻也怪不得他,畢竟這般咄咄怪事,任誰能將之與這天下第一的圣道顯學相聯系?緊緊閉闔雙目穩住心神,楊暾用力喘了數口濁氣,盡可能保持冷靜的狀態思忖片刻后,緩緩繼續道:

    “儒家?你是說儒家武功?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錯,我也知道在先秦與秦漢時期,儒家的確有諸如圣王劍法與坐忘心法等的上乘武學流傳,但莫說是歷經數百載傳至我大唐之年,據我所知,這些古遠儒門武學單是傳到東漢末期便徹底銷聲匿跡,其后直至今日,江湖上都未曾有過哪怕一本儒門武學典籍流傳,或是有一人用出一招半式的儒家武藝的記載!更何況,儒門圣道,行事端正方大,武功亦不外如是,被一劍貫穿心肺后還能保命存活不受其害,如此詭譎的功法,你竟然還有臉給它披上一層儒家的皮?”

    楊暾所述的確不假,儒家歷來求治國理民的圣賢仁義之法,是最扎根于人間世事的學派,與崇尚自然清凈修道的道家、開脫輪回普渡塵苦的佛家有著立足之本的本質上差別,因而縱然在誕生之初有為了安身而被創造出來的武學,但也隨著儒學逐漸在世俗皇權與倫理綱常的演化中被確立為中心正統之學術而沒落無聞,實際上莫說是東漢末年,早在王莽篡亂劉秀起事之時便幾乎已然沒了相關的消息。

    而另一方面亦如楊暾所說,儒門武功歷來光明正大,最容不得陰詭濁異之法,無論是記載中的圣王劍法還是坐忘心法,要么是講求內圣外王禮法規矩,要么是自得君子無爭安然淡泊,決計沒有能讓人遭受致命一擊后還生龍活虎的這般幾近逆違生死之理的離奇法門。

    然而聽完楊暾這一段言之鑿鑿、邏輯通順的理論,李真卻只是保持著笑容,輕輕捋動白須,緩聲回答道:

    “正統儒學當然沒有,而且也如你所說早已消亡,不過孔夫子尚曰:‘君子不器’,講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儒學之理紛繁復雜,自然不會只有一脈獨承,而其之武學自然也是如此。不錯,正統一脈的仁圣武學派系確實終結于漢末,而且除此之外的眾多學派的武功傳承也基本在那之后徹底消失……但是,”

    說到此處,李真嘴角愈發彎起,學著此前楊暾來了一個和煦笑容,只是即使瞇縫雙眼遮住那雙冷戾的眸珠,他本應顯得更為和藹親切的老者涵養的面龐,仍因那股怪異莫名的惡寒感覺而讓人望之卻步,全然沒有半點楊暾達到的效果。

    “就像你說的,個人有個人的機緣氣運,而本座在這一點上,的確要比你強上不少。”

    李真裝模作樣地也舞了個劍花,執劍指天,對著楊暾冷笑道: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此言,便是本座最大的機緣落處。最近幾月,長安坊間忽然傳起一個傳聞,說是有只白尾妖狐潛入城中,趁夜吸人壽元致人死亡,京兆府衙門那群白癡查了一段時間始終沒點線索,最后以神異鬼詭的名頭把這事推給了我們不良人,而本座只用了三日便將此案的元兇抓獲:那根本不是什么妖精,而只是個行為舉止瘋癲異常的老頭罷了。當然,那老頭也是有些怪異,不僅須發全白且濃密極長,就連肌膚上都生出了寸許有余的白毛,若不是在他衣服里找到了一塊戶部主事的魚符,本座都以為真是什么化形的邪祟。然而當本座遣人去戶部問詢時,才發現此事并不簡單……”

    說著話,李真將左手伸入衣袍中一探,取出一塊銅制物件,正是那瘋癲老者的魚符,只是隔著太遠,楊暾只能將將認出形狀,其上的文字根本看不清楚,只聽李真繼續道:

    “這個名為邵浚的人,是去年六七月份剛升的主事,而你猜此人的生年是在何時?他竟是大歷十三年生人!明白嗎?也就是說,一個剛過而立之年的人突然瘋癲殺害了長安數家百姓,而被捕之時竟已是一個皓首雪眉、大限將至的老者!而同樣詭異的是,那些死者俱是暴斃而亡,身上無一處傷口,并且在死之前都還是二三十歲的小伙子,可死后尸體卻是面容枯槁、須發皆白的老人,就連體內臟腑經仵作查驗后,也都確實是生機漸枯的耄耋之年才該有的狀態。本座立刻意識到此案端倪,于是親自復查,結果很輕松地在這邵浚的家中找到了一本書,而那本書,正是你所說的江湖上從未有過流傳的一脈儒門武學典籍。”

    “絕無可能!莫說是儒門武學,就是算上魔門的魔功邪典,至少在人間的武學領域內,我從未聽說過有能盜食他人壽元的功法!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有,又怎么會在吸取了別人的壽數之后,對身體無有裨益也就罷了,自己竟卻也因此變得垂垂老矣?!這連損人不利己都不是,根本就是損人損己,世上焉能有如此愚蠢怪誕的武功!”

    面對楊暾憤怒的質疑,李真面色不變,淡淡道:

    “本座說了,儒門正統武學確已沒落,但總還有些劍走偏鋒的旁門左道留存于世,即使看似與圣道毫無關聯,但其中理旨卻是真真切切取自其中,比如這門源于‘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的無矩心,正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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