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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人們都離得遠遠的，都把下巴頂在了胸口，目不斜視。太監(jiān)，是這世界上最會察言觀色的人。兩個神仙即將斗法，他們這些凡人哪怕聽到只言片語，都是罪過。

    “恭喜樸公公了！”王八恥看著地上，挨著他影子的影子，“司禮監(jiān)也算后繼有人！”

    樸不成一笑，“王公公說哪里話，跟您比雜家是干雜活的！”

    上一代司禮監(jiān)的大太監(jiān)樸不成追隨太上皇去了，那個十二監(jiān)中最為顯赫的位置，從老樸變成了小樸。

    這個職位落在小樸的身上，看似說得過去但也有些不合情理。畢竟，樸不成還是太年輕了。而且，他平日在宮里的存在感，也沒那么足。更不知道，他是否震得住。

    “您千萬別這么說！”聞言，王八恥笑道，“您太謙虛了！”

    “不敢！”樸不成禮貌的回笑，面容和煦。

    然后，兩個大太監(jiān)就這么默默的站在殿外，無聲肅立。

    可事實上，他們的心中都在各自思量。

    “我只要把皇上伺候好，就誰也不能壓在我的頭上！”王八恥心中暗道，“司禮監(jiān)又如何？哼，還是沒有我乾清宮大總管來的體面！”想著，他又瞥了一眼地上樸不成的影子，心有警惕，“但這小子.....也不得不防。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不能讓他抓住把柄！”

    而樸不成則是腦中想起樸無用臨死前的最后一幕。

    “我用了四十多年，才從一個前朝默默無名的太監(jiān)，變成權勢滔天的大太監(jiān)。我走了四十多年，近乎五十年！”

    “很多人的起點比我高，很多人比我聰明，比我有才干，可他們都沒我走得遠活得長。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他們忘了，他們的權利和地位是誰給的！”

    “主子用你，不是因為你多能干，更不是離了你不行。而是看重你的忠心，忠心是我們閹人，唯一能回報主子的東西。”

    “主子給你的權，是為主子解憂。不是為了讓你拿著他給的權利，當成自己的權利，去作威作福。更不能拿著主子給的權，謀私！那樣的話，你就離死不遠！”

    “不要怕鎮(zhèn)不住宮里這些人，更不要怕流言蜚語，也別把別人的譏諷和討好放在心上。你做你自己就好，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牡驼{謹慎的做你自己。”

    “面對外人裝啞巴，對主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尤其是外臣！”

    “耐得住寂寞，不能高調！”

    “不能公報私仇，也不能私事公辦。”

    樸無用一輩子總結出的經(jīng)驗都給了樸不成，他每天都會逼著自己，把這些話在腦海中重復一遍又一遍。

    用樸無用的話來說，他也是用了近五十年，才把這些準則變成了天然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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