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林如海搖搖頭,目光越發淡然清亮。 “太上皇和皇上都沒有那么容易讓步,但他們又都不會輕易撕破臉,投鼠忌器,麻秸稈打狼——兩頭怕,太上皇不想再多生事端,但是又覺得必要的顏面須得要維護,而皇上大概是想登基這么些年了,有些事情是不是該交給我來做主了,兩邊的心態都很微妙,紫英你覺得呢?” 現在都是永隆七年了。 永隆帝登基七年了,還是如此,肯定難以忍受,但是再難忍受有些事情他還得忍,不敢冒昧,可有些事情他卻會嘗試著要去爭取了。 “叔父說得是,但太上皇這樣未免會傷皇上的心啊,雖說天家無親情,但皇上肯定還是對太上皇把皇位交給他存著一份感恩的,若是一味這般,只怕那份感恩也會消失殆盡啊。”馮紫英頓了一頓,“另外義忠親王的表現,也很難讓皇上對其再有多少維護之心,弄不好……” “放心吧,只要太上皇還在,皇上暫時不會動義忠親王的,義忠親王不就仗恃著這一點么?義忠親王不蠢,他比誰都算得精,只是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天命難違啊,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無可能重來,……” 林如海喟然嘆息。 馮紫英若有所悟。 自己這位準岳父處于這個特殊位置上,和太上皇、義忠親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看問題就更為精準。 “叔父,那您覺得太上皇現在究竟在想什么呢?難道他就看不出現在這種情勢的危險?兄弟鬩墻,父子反目,難道非要這等大戲一出接一出的演下去?難道他就不怕引發一場人倫慘劇?” 林如海看了馮紫英一眼,想笑,但是最終還是沒笑出來,面皮抽動了一下。 “太上皇御極四十二年,雖說后期有些懈怠,但看看現在朝中重臣諸公,哪一個不是他親手擢拔起來的,便是齊永泰、張景秋這些人,誰又敢否認太上皇的恩賜?他當皇帝時怎么想,大家都說圣心難測,可他現在是太上皇了,就更難揣摩了,……” “……,但愚叔想有一點是肯定的,只要皇上在他閉眼之前沒有大逆之舉,那么這個皇位肯定就是皇上的,至于他不在了,誰還能管得了?……” “……,現在局面已經走到這一步,手心手背都是肉,縱然他有些遺憾和悔意,但他也清楚若是他要干點兒什么去彌補遺憾,那只會讓他更后悔,他還不至于那么昏庸。”林如海又定了定神,“當然,愚叔說的這只是一種常態現象,唯一可慮的就是義忠親王莫要走火入魔了,……” 林如海的話基本符合馮紫英的判斷,估計元熙帝現在也是進退兩難,既不愿意看到兄弟反目進而演變成玄武門之變一般的場面,又擔心義忠親王心有不甘要行悖逆之舉,而他的精力和感情讓他又無力壓制義忠親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助長了義忠親王的種種行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