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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你所帶來的，并不是救贖。”

    槐詩頷首，“我也知道。”

    “很好。”

    大宗師終于抬起眼眸，告訴他：“你是鐵晶座的最高負責人，槐詩，哪怕唯有此刻。

    現(xiàn)在，既然你已經(jīng)有所決斷，那么屬于你的時候到來了，不應(yīng)該有任何人能阻擋在你的前面。”

    “只要活在人世間，犯錯誤總是難免，你要試一試，我不阻攔。”

    如此玩味的引用了《浮士德》中神明和魔鬼之間的對話，放任槐詩去一意孤行。

    “我明白了。”

    槐詩緩緩起身，撐起劍刃，最后說：“謝謝你，米哈伊爾先生。”

    大宗師沒有再說話。

    他早已經(jīng)從地上離去。

    而在鐵晶座的艦橋之上，雙手抱懷的金屬巨人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投影。

    “看到了吧，羅素。”他不耐煩的說，“你所選擇的代理人已經(jīng)得到了我這一票，宣布投票結(jié)果吧。”

    “四比一，一票棄權(quán)，決議通過。”

    在會議室的投影中，羅素宣告結(jié)果：“不論是他和你，都放手去做吧，米哈伊爾。所有后果，將由我來承擔。”

    “事象交疊，因果匯集，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所有前置條件已經(jīng)盡數(shù)齊備，讓我們將最后的終幕拉開吧。”

    伴隨著羅素的話語，會議室中，所有的成員都抬起眼眸，引導‘天國’的降臨。

    就在大宗師的駕馭之下，曾經(jīng)理想國所存留下的龐大秘儀被喚醒。

    矩陣籠罩，框架憑空確立而起。

    整個鐵晶座所有引擎瞬間進入了過載運行狀態(tài)，龐大的奇跡突如其來，降臨在這船身之中，令巨大的鐵晶座也難以承受，自這超頻的運轉(zhuǎn)中煥發(fā)低沉的轟鳴。

    躁動在地獄之中的無數(shù)記錄被這巨大的引力所捕獲，向內(nèi)聚集，海量源質(zhì)的沃灌，自無到有，緩緩形成了一本厚重書籍的虛影。

    在封面上并沒有標題，只有無數(shù)虛無的字符閃現(xiàn)，飄忽不定，開始從這億萬的碎片中尋覓貫穿核心的主軸……

    曾經(jīng)天國譜系所獨有的地獄煉金術(shù)重現(xiàn)。

    匯集事象，萃聚精魂。

    地獄的神髓即將在此重生。

    .

    .

    高塔之下，槐詩起身。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終于下定了決心，還是不再動搖，那                    動搖，那些糾纏不清的地獄沉淀已經(jīng)無法在影響他了。

    哀鳴依舊刺耳。

    但槐詩的心卻出乎預(yù)料的平靜了下來，毫無任何波動。

    他抬頭看看向了身旁等待許久的尊長者，開口問：“是有什么事么？”

    “對。”尊長者說：“您的學生剛剛抓到了奧古斯特。”

    槐詩略微愕然。

    不是他不相信原緣和林十九，而是奧古斯特本身的實力在三階之中已經(jīng)是頂尖，從小被象牙之塔重點培養(yǎng)，積累驚人，經(jīng)驗更是豐厚。

    能在地獄里活得這么久的，就沒有一個善茬。就算自己的兩個學生聯(lián)手也未必能夠奈何的了他。

    “確切的說，是他自己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樣，根本沒有動。”

    尊長者說：“問他什么話也不說，好像已經(jīng)放棄反抗的樣子……我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處置。”

    “人呢？”

    槐詩說：“帶過來我看看。”

    很快，帶著枷鎖的奧古斯特就被昔日的同僚押解著，送到了槐詩的面前。

    他的神情依舊平靜，倒不如說早已經(jīng)麻木。

    心灰若死。

    和槐詩一樣，在明白永凍爐心的本質(zhì)之后，自然就能夠理解，所謂的永生機器究竟是什么東西。

    更何況在這之前，他知道的就遠比槐詩要更多，所感受到的沖擊也越發(fā)的龐大。

    最后一線希望徹底破滅。

    或許通過使用它，還有挽回康德拉的可能。

    但那樣又有什么意義？

    親手將自己的養(yǎng)父變成永世痛苦的怪物么？

    曾經(jīng)的黃昏之鄉(xiāng)所發(fā)生的一切在他身上重演，為了一線希望賭上了所有之后，當真相揭曉之后，便迎來了破滅。

    在失去了拯救康德拉的希望之后，奧古斯特整個人在沒有繼續(xù)行動和叛逆的動力了。

    只是看到那樣空洞的眼瞳，槐詩就知道如今的他究竟徘徊在什么樣的痛苦深淵中。

    并不渴求繼續(xù)活著，而是渴望一場干脆利落的了斷和裁判。

    結(jié)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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