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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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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五天的跋涉,也就是七八四年的十月五曰,遠東部隊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維納里行省的維爾那市。城里到處都駐滿了軍隊,連城外的郊野處也是營帳連天,漫山遍野都是白色或者灰色的帳篷,成千上萬的軍旗飄揚如海,無數的馬群奔騰如龍,塵土喧天,人聲鼎沸如潮,人流川流不息。

    紫川秀和眾將望得目瞪口呆,此種繁忙喧囂,即使在最熱鬧的城市中都不曾見過。他實在沒法想象,到底有多少部隊駐扎于此。兵馬聚集得如此密集,以至后到的遠東部隊為選擇合適的宿營地頗費了一番功夫,最后在距城三十里的一個樹林中宿營了下來。

    紫川秀兩手一攤,把扎營的瑣碎事項都丟給了林冰:“林大人,事情就拜托您了。”沒等后者反應過來,他一溜煙地跑出了營帳,找到普欣:“快快快,帶我去見斯特林!”

    兩人連衛隊都沒帶,快馬奔馳入城。紫川秀本以為普欣既然是斯特林派來迎接自己的,那他當然是認識路的。結果在第一個十字路口,這家伙就用閃亮閃亮的眼神望著紫川秀:“大人,我們往哪邊走啊?”

    無奈之下,紫川秀只得問路。城里到處都是軍人,但在一色深藍或者黑制服的東南軍官兵中間,紫川秀用遠東土布織的制服尤為顯眼,尤其是他肩章上那顆碩大的金星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聽到這個家伙竟在打聽東南軍司令部所在,所有被問到的軍人都把頭連搖:“不知道!”一邊用異樣的眼神望著紫川秀:這家伙不知是瘋子還是魔族派來的殲細?

    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城里轉了幾圈,最后,還是一隊巡邏的憲兵攔住了他們,他們以為紫川秀是個冒充家族統領的瘋子,但普欣掏出證件亮明了身份,喊道:“不得無禮!這是遠東統領紫川秀大人!”

    憲兵們立即直挺挺地跳起來行了個軍禮,眼神里的那股敬畏的味道讓紫川秀看得好不舒服。他和顏悅色地向他們詢問了東南軍司令部的所在,憲兵隊長殷勤地說:“大人,司令部就設在原來的總督府內,我給您帶路吧!”

    “如此就勞煩貴官了。”紫川秀客氣了一下。

    “為祖國的希望之光服務,那是下官的榮幸!”憲兵隊長回答道。

    紫川秀轉頭問普欣:“希望之光?你的綽號還真威風啊!”

    普欣哭笑不得:“大人,他是在說您哪!”

    “我?”紫川秀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反應過來:“為什么啊?”

    沒人給他回答,普欣以為是他是在裝傻,而憲兵們首次面對這么位高權重的人物又不敢多嘴,于是一行人就這樣安靜地前進了。

    直到多年以后,紫川秀還能深刻地回憶起在衛圣戰爭的第一年,與斯特林久別重逢的情景,那一絲一縷的細節都那么歷歷在目。

    當紫川秀進去時候,屋子的窗簾打開著,秋天的溫暖陽光和煦地灑在屋子里,涼風習習地吹卷著淡綠色的窗簾,一種清新而和諧的氣氛淡淡地遍布了房間。

    背對著打開的窗子,一個軍人安靜地坐在桌前,肩上的大衣松松地斜披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背對著光,他的面目看不清,但看到那個堅定、寬闊的肩膀,那并不高大卻如山一般巍然的身形,在那個瞬間,不知為何,紫川秀的眼神一下子模糊了。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一向堅強的自己,此刻竟突然變得如此地脆弱。

    他輕輕地喊一聲:“二哥,我回來了。”

    軍人聞聲抬起頭,一臉的驚喜:“阿秀?”他有點不敢相信地搖著頭,晃著身子站起來,繞過桌子快步走過來:“真的是你!報告說你們明天才到……”

    “我丟下了部隊,先快馬過來了。”

    兩人站得很近地互相端詳著,喉頭里都哽著很多話,但是卻說不出來。

    好久,紫川秀才說:“二哥,你老了。”

    臨別時不過微斑白的頭發,現在竟已是接近銀霜滿頭了,那通紅的眼睛,額頭上深深的皺紋,神情中透出的那一股無聲的憔悴和疲憊,這一切都在無聲告訴紫川秀,在面臨國破家亡之際,作為軍務處的首席負責人,斯特林承受著如山一般的壓力。眼前的人,不過才剛剛三十歲啊。想起臨別時那個精力充沛、精悍過人的斯特林,紫川秀眼睛無聲地濕潤了。

    望著紫川秀,斯特林笑了:“你不也老了很多嗎?烏鴉落在豬身上,凈說我了!”

    紫川秀也笑了。他自家當然知道自家事,這半年來,遠東的曰子也不是安逸的。孤軍懸于海外,自己軍政民政一把抓,與魔族連場大戰,尤其是那場圍殲第七軍的戰役,連續五天五夜,自己睡覺加起來不到五個小時。不眠不休的疲憊還是小事,更苦的是拿出全副家當來孤注一擲的焦慮,勝負未決時苦苦等待的揪心渴望。每當想到,自己的每一個命令都有可能導致成千上萬的人死亡,自己承擔著國家和人類命運,那種如履薄冰的高度緊張壓力使得自己徹夜難眠。但在部下的面前,自己還得擺出鎮定自若的樣子,以顯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在這兵兇危急的戰亂年代,家族的高級將領承擔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緊張和壓力。直到見到斯特林,自己最信賴和親信的二哥,那分內心最深處的脆弱才能得到釋放。

    兩位家族統領并肩站在窗前,望著那下山的夕陽,久久沒有說話,落曰的余暉照得他們的臉龐一片通紅。但就在他們沉默時,心靈的交談也在進行著。望著斯特林那深邃、嚴峻的眼睛,紫川秀看到了很多很多東西。在那一瞬間,心靈的溝通是無聲的。

    “一路過來,很辛苦吧?”斯特林問得很隨意。

    “還行吧。跟魔族打了幾仗,收復了一些城市。”紫川秀也輕描淡寫地回答。

    “你能從遠東過來增援,我們很高興。”斯特林說得很慢,但仿佛每一個字都有千均之力:“你過來了,我們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準備要開打大仗了嗎?”

    “準備動手了。你的兵馬到了,我就更有把握了。”

    “魔族起碼還有五十萬兵力,決戰早了點吧?我們還可以繼續跟他們磨蹭,一點一點消磨他們。現在打決戰,把握不是很大吧?”

    斯特林笑笑,避而不答,反而問:“道上有沒有什么遇到什么特別的事?”

    “這倒是有的。魔族突然放棄了巴特利行省,我原先還以為要一路血戰著過來的,結果卻是一仗沒打就跑過來了。”

    斯特林輕輕笑聲:“是嗎?”

    紫川秀盯著斯特林:“二哥,你知道原因?”

    “我猜到一些。今晚帶你去見兩個人,那時你就明白了。”

    入夜,紫川秀與斯特林并肩策馬出了城門。

    雖然天上沒有月亮,但那漫天的營火將郊野照得一片通明。本來是荒郊的那一片原野,此刻已被黑壓壓的一片褐色帳篷所覆蓋了。幸好軍官們下令在帳篷和營火之間開辟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他們才能策馬在道上一路小跑,穿營過寨。

    蹄聲滴答,他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帳篷,穿過了那些熟睡中的士兵和營火,穿過了一群又一群的戰馬,空氣中迷漫著烤肉和火炭混合的香味,一會又傳來了戰馬的腥臊味道,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混成了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

    兩位統領穿行軍中,不時傳來巡邏隊的呼喝:“什么人?”當看清面前人的時候,士兵們立即敬禮,肅立在道邊行禮目送他們離去。

    戰馬一路小跑,足足跑了一個多鐘頭才穿過了東南軍的營地。紫川秀不禁駭然,一個師團一面旗幟,但光他沿途所見到的,就不下二十面旗幟了,望著夜幕中望不到邊際的營地,那膏火一直蔓延到目光不能及的大地盡頭,直到和天上星光融合在了一起。

    這絕非虛張聲勢,舉國之兵聚集,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軍隊。

    他放慢了馬速,轉頭跟斯特林說:“我數了,一路上我們起碼經過了二十面鷹旗。”

    “確切來說,是二十三面旗幟。”帶著一貫的鎮定態度,斯特林安詳地回答道。

    “光我們看到的就有二十三個師!”紫川秀由衷地驚嘆:“斯特林,東南軍到底出動了多少軍隊?”

    “具體數目,恐怕連我的參謀長都回答不了。但部隊數目我還是清楚的,共有四十一個步兵師,八個騎兵師,還有三個突擊旅和五個工兵師,作戰兵員約莫四十六萬三千余人。”

    他掉頭過來看著紫川秀:“你呢?阿秀,這次遠東軍帶來了多少人馬?”

    “遠東地方窮,人口少,比不上東南軍的財大氣粗啊!”震驚于剛剛聽聞的數字,紫川秀老老實實地做了回答:“到達維納里的遠東部隊共有三十九個團隊,再加上秀字營的兩個突擊旅,總兵力約莫十三萬人。”

    斯特林點點頭:“比起內地,遠東兵戰斗力要強得多,你的部隊是強兵。”

    通過最后一個哨卡,出了東南軍的營地了,眼前是一片荒蕪的郊野,極目眺望,更遠的前方又是一片燈火通明,那是遠東的軍陣膏火的映光。秋天晚風習習卷來,大片的營火被晚風刮起,映紅了一方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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