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存之道-《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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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煙稀少,人們匆匆趕路,熟人見面不敢交談,只敢以目光彼此示意。即使是號稱最大膽的居民也不敢靠近那些穿黑衣的巡邏憲兵。失去控制的軍隊比任何天災(zāi)[***]更可怕,燕京的市民是深有體會的。就是這些憲兵們,八年前在這座城市里制造了恐怖的“燕京流血夜”,這至今讓燕京的居民心有余悸,無論平民還是貴族都人心惶惶,生怕那恐怖的一幕將會重演。
在城市的上空,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沉重的氣息,仿佛暴雨來臨前,黑壓壓的烏云已經(jīng)遮蓋了藍(lán)天,末曰即將到來。
而在燕京東南區(qū)的仁德路上,有一個被爬山虎和樹藤圍墻圍起來的莊園。外表上,它與附近的莊園沒什么兩樣,唯一的特殊是,院子里最高的建筑上方飄揚(yáng)著一面黑色的飛鷹旗,而大院的門口有兩個站崗的哨兵,這表明莊園是隸屬于遠(yuǎn)東軍區(qū)的產(chǎn)業(yè)。
在這天,唯有在這個莊園,依然保持了一貫的安寧,那席卷整個燕京的恐怖氣氛對這里沒有任何影響。
門被打開了,吳松小旗武士帶著滿身的雪和寒風(fēng)走進(jìn)屋里來。屋子里的幾個人同時望向他,小旗武士鞠身行禮道:“大人!”
“不必那么多虛禮。”遠(yuǎn)東軍副統(tǒng)領(lǐng)林冰將軍一身戎裝,修長的深藍(lán)軍官制服上佩戴著金色的將領(lǐng)徽章,映照得這位女將軍俊秀的臉頰分外靚麗。她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窗外清晨的陽光恰好照著她半邊臉,于是在吳松看來,這位女將軍的身周仿佛籠罩在耀眼的光圈中一般。
“吳松,你回來得正好。有幾位貴客在,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林冰轉(zhuǎn)過頭,微笑著對對面的人說:“各位爵爺今天大駕光臨,我們十分榮幸。尤其是蕭平爵爺,大人曾說過,他當(dāng)年在燕京時常蒙您照顧,還特意囑托我這次過來一定要向您老人家問好。我本想親自拜訪您的,只是俗務(wù)纏身,也怕叨擾了您——沒想到您先來了,真是讓我們小輩的慚愧啊!”
“林冰大人,您太客氣了。”坐在林冰對面的是一位衣飾華貴的老人。他一頭矍鑠的白發(fā),面貌端莊,神態(tài)雍容平和。他從容的笑道:“當(dāng)年的一些瑣碎小事,難得秀川大人還記在心上,真是慚愧。”
林冰莞爾一笑:“我家大人一向珍重友誼。只要是朋友伸出來的手,無論多遠(yuǎn)他都會接住的,而且永遠(yuǎn)銘記在心。”
蕭平微笑道:“是啊,秀川大人是個重情誼的人!上次大人進(jìn)京,跟我們幾個老頭子聊天,大伙聊得很是投機(jī)。可惜這次大人沒回來,回想起大人的談吐和風(fēng)采,我們都很想念啊!不知大人何時有空能回來跟老朋友們見見呢?”
“有勞諸位爵爺牽掛了。我家大人也很想念大家,只是軍務(wù)繁忙,家族又委大人任了極東統(tǒng)領(lǐng)。家族如此器重,大人也不敢懈怠了軍務(wù)啊!”
幾位貴族同時贊道:“那是,秀川大人忠于家族,勤勞王事,盡忠職守,令人敬佩啊!”
“有秀川大人這樣能干的忠臣,那是家族之福啊!”
“只是極東地方苦寒,魔族狡詐無信,林冰大人一定要提醒大人小心保重啊!”
蕭平干咳一聲,旁邊立即有人端出了大大小小的幾個包裹,輕輕的放到了林冰面前。
蕭平慢條斯理的說:“都知道秀川大人是出名的清正廉潔,但幾件御寒的衣物和一點燕京的土特產(chǎn),林冰大人您就千萬不要跟我們推托了——呃,當(dāng)然,里面我們也給林冰大人您備了一份,也請不要嫌棄。”
他輕輕把一個信封在桌面上一擱:“這么久不見了,我也很思念秀川大人。這里有封信,還麻煩林冰大人您代為轉(zhuǎn)交給大人了。拜托了!”
望向桌子上那厚厚一疊的“信”,林冰眼中閃過了嘲諷之色。她不動聲色的收起了那封信,微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呢?如此,下官就代大人感謝諸位爵爺?shù)暮靡饬恕!?
看到林冰收起了那個信封,幾個貴族都松了一口氣,收了錢,那就好商量了。
但貴族講究的是氣度雍容,哪怕刀架到了脖子上,貴族也不能丟了架子,直白而**裸的喊:“救命啊”——那是與貴族身份不對稱的。于是大伙就開始漫天漫的聊天,從天氣突然變冷一直到燕京劇院的新歌劇,從燕京最近的流行服飾到元老會的奇聞軼事,燕京貴族見聞又廣,林冰也是個甚有水準(zhǔn)的談手,大伙言談甚歡,笑聲不斷。
眼看談得差不多了,蕭平使個眼色,在座的費(fèi)諾思伯爵會意,咳嗽一聲:“林大人,昨晚燕京發(fā)生了件大事,您知道了嗎?”
“說來慚愧了。我家大人雖然一直忠心報國,但卻總有些嚼舌根的小人跟他過不去,造他謠言。身處嫌疑之地,我們也不敢和外界多接觸,一直窩在遠(yuǎn)東軍駐燕京的辦事處里,也不關(guān)心外面的事,幾乎是與世隔絕了——不知伯爵您說的是什么大事呢?”
三個元老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瞄了一眼站在旁邊沒吭聲的小旗武士:林冰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分明她還不斷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哪里是“不大關(guān)心外面的事”?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qiáng),貴族們有求于林冰,她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大伙也不好揭穿她。
費(fèi)諾思又干咳了一聲:“昨天晚上,轟轟然一片,滿街都是兵。今早,我們想去問問總長到底是怎么回事,卻發(fā)現(xiàn)通往中央大街、華山路和富貴路等幾條主要街道路口都被人用拒馬和沙袋攔住了,憲兵在那守著,總長府、統(tǒng)領(lǐng)處、元老會等地方都沒法靠近。聽人說,總長府那邊在打仗,憲兵部隊包圍并攻打總長府,廝殺得很兇。”
林冰淡淡說:“莫非燕京軍方在搞演習(xí)?諸位該聯(lián)系紫川寧殿下或者秦路大人咨詢下,燕京是他們的轄區(qū)。”
在座最德高望重的貴族蕭平嘆道:“如果是演習(xí),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今天早上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聯(lián)系過了,紫川寧殿下、秦路等諸位大人都失蹤了。林大人,我們也不用遮著掩著了,算我老頭子烏鴉嘴一句吧,恐怕八年前的楊明華之亂,今曰又重現(xiàn)燕京了。”
房間里一下安靜下來。過了一陣,林冰才說:“殿下圣明,任用賢臣,諸位軍團(tuán)長都是忠臣,何況,家族雖然在魔族戰(zhàn)爭中受創(chuàng)慘重,但民心未失,要說分崩離析,現(xiàn)在還遠(yuǎn)不是時候,更有遠(yuǎn)征軍、中央軍等重兵駐扎燕京周邊——我覺得不會有人敢這么大膽吧?”
蕭平搖頭苦笑:“林大人,我們都是正常人,正常人怎能揣摩瘋子的想法?林冰大人,我老頭子也斗膽問禰一句了,倘若當(dāng)真被我老頭子不幸而言中——你們遠(yuǎn)東軍站在哪邊?”——盡管大家都知道所謂的叛逆到底指誰,但有意無意的,誰都沒有提到帝林的名字。
林冰回答得很干脆:“只有秀川大人能代表整個遠(yuǎn)東軍表態(tài),至目前為止,我還沒收到統(tǒng)領(lǐng)大人的命令,所以,您的問題下官也沒法回答。”
貴族們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緊接著,林冰斬釘截鐵的說:“不過,下官是領(lǐng)受家族俸祿的軍人,無論秀川大人是如何決策,我絕不助叛逆!”
這刻,在那位優(yōu)雅女子眼中流露的,已是無懼生死的堅定,聽者無不動容。
蕭平感慨的說:“林冰大人赤膽忠心,我等十分敬佩。”
同來的兩個貴族也流露出羞愧之色:身為男兒,論起膽色還不如林冰一個女子。要知道,這里是燕京,是叛軍控制的中心地區(qū),敢在這個時刻態(tài)度鮮明的表態(tài)反對叛軍,那是有掉腦袋準(zhǔn)備的。
“不敢,只是盡本份而已。”林冰平靜的說她問:“不知諸位爵爺前來,有何指教呢?”
“說來慚愧,我等是來向林大人您求救來了。”因為知道了林冰的態(tài)度,蕭平也不再兜圈子:“說來不是夸口,我們幾個在燕京略有家業(yè),族中人口不少。如今兵荒馬亂,我們很擔(dān)心受到侵害……破財消災(zāi)倒還是小事,就怕家人的姓命被殘害。”
林冰秀眉微蹙,她說:“爵爺您的擔(dān)憂,下官很理解,也愿意幫忙。只是下官來燕京,所帶護(hù)衛(wèi)人馬并不多,無力分兵前去護(hù)衛(wèi)爵爺您的府邸了。若是爵爺實在擔(dān)心,下官建議,爵爺您可帶家人到我辦事處中暫避,待局勢安定再回家,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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