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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林睿再見到紫川秀時，會晤的氣氛并不如何弓拔弩張，反倒十分平和。紫川秀親自出侯見室迎接，與林睿握手：“歡迎歡迎，宗家光臨燕京，未及遠迎，恕我無禮了。”

    “哪里，是我來得魯莽，打擾了陛下。”

    林睿打量著眼前的紫川家總長。和兩年前旦雅的統(tǒng)領(lǐng)大不一樣了，紫川秀的氣質(zhì)更深沉，目光更加深邃了。雖然還是一身平常的軍便服，但那頭醒目的白發(fā)深深地提醒了林睿，這位有史以來最年青的白手篡位者，為達到今曰的地位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

    寒暄里，林睿首先恭賀紫川秀就任家族首腦，說有秀川陛下這樣的親善人士就任家族首腦，這是兩國民眾的大喜事。

    紫川秀淡淡笑著，不置可否。

    “當年在旦雅，親眼目睹陛下的風采，在下當時就斗膽預言了，陛下將是能掌控天下的非凡人物！不過，那時怎么也想不到，陛下英武絕世，崛起神速，僅僅兩年時間就成就了霸業(yè)。這樣的功業(yè)，怕是前絕古人，后無來者啊！”

    紫川秀淡淡一笑：“宗家過譽了。當年我任黑旗軍統(tǒng)領(lǐng)時，宗家您給我的幫助很大，這些，我是記得的。”

    “你記得就好！”林睿心說，卻是灑脫地擺擺手：“些須小事，何勞陛下牽掛呢？能對陛下霸業(yè)有所增益，實在是我河丘林氏上下的莫大榮幸。”

    “林家對我的幫助，那是私利，我不敢忘恩；但是林氏對我國的傷害，那是公仇，紫川秀不才，既然受先總長禪讓而登基，身負家族和國民所托，卻也不敢因私廢公，要為國家討回這個公道來。”

    知道正題來了，林睿臉色沉痛，沉聲說：“前段時間里，時局混亂，發(fā)生了不少事。若說我國無意中對貴國造成了些損害，兩國有些誤會，那也是有可能的。不知陛下所指何事呢？或許其中有些誤會，容我向陛下解釋一二。”

    “去年二月，貴[]隊為何入侵我國西南？”

    “這個，實在是誤會。去年一月，貴國發(fā)生叛亂，貴國國君參星殿下，還有羅明海大人、斯特林大人等重臣相繼遇害，叛黨帝林把持國家。因為貴我兩國是一貫友好的國家，為幫助貴國平息叛亂，我[]隊開入貴國西南，是為了幫助貴國消滅叛黨，匡復貴國的秩序。

    只可惜，叛軍強悍，我[]力孱弱，雖然竭力以戰(zhàn)，但最終還是落敗。好在陛下英姿神武，遠東天兵橫掃東南，最終戰(zhàn)勝了叛逆。我國雖然落敗，但也幫忙消耗了叛軍一些兵力，也算是側(cè)面幫助陛下了吧。”

    “林家為何收容我們通緝的戰(zhàn)犯馬維？為何派遣此人屠殺我邊境軍民，流我無辜之血？”

    林睿起身深深鞠躬：“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對不起貴國了。當年馬維化名來投，我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讓他混入我河丘軍中。偏偏這廝又有些本事，更擅花言巧語，不知怎的讓他竟騙到了高位——回去我一定重重懲處保衛(wèi)廳的飯桶們——當然，林家政斧督導不嚴，識人不明，這是我們的過錯，我們絕不推卸責任。該給貴國的賠償，我們一定賠。”

    “貴國襲殺我國的監(jiān)察總長帝林，那又是怎么回事？”

    “這件事也是馬維的擅作主張，與林氏長老會絕無關(guān)系。據(jù)說馬維與帝林有私仇，聞知帝林戰(zhàn)敗遁往西南，他擅調(diào)部下兵馬襲擊——不過，帝林是貴國的叛賊吧？此事說起來，該算我們幫貴國忙吧？”

    “誰說帝林是叛賊？”

    “這個，前段時間，我看到貴國的公告上說……”

    紫川秀不動聲色：“宗家，你看錯了。我是家族總長，我認為帝林不是叛賊。您有意見嗎？”林睿無奈苦笑。紫川家的叛賊，當然由紫川家總長說了算。當年紫川參星能一手把紫川秀打成逆賊，轉(zhuǎn)眼又把他塑造成了民族英雄，現(xiàn)在輪到紫川秀來當總長了，他當然也有權(quán)給帝林蓋棺定論。

    “忠誠的家族戰(zhàn)士、捍衛(wèi)人類文明的英雄、卓越的軍事指揮員、功勛卓著的名將、忠于職守的監(jiān)察總長帝林大人在巡查西南邊境時，遭遇林家匪幫的無恥偷襲，不幸于七八七年二月曰英勇犧牲，壯烈千古，家族追封謚號‘武安’——這就是我國官方對帝林的正式評價，準備向外公布的，您有何看法？”

    林睿搖頭苦笑：“陛下，紫川的事，自然是您說了算，我不敢有異議。”

    “宗家，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第三次，那就是惡意事件了。林氏家族屢屢侵犯我國，占我疆土，殺我子民，謀害我國功勛大將，這一系列事件證明貴國對我國抱有很深的敵意和惡意。貴國的存在，是對我國的巨大威脅。”

    林睿面上的笑僵硬了，他收斂了笑容，坐正了身子。在這刻，光明皇朝后裔的應(yīng)有的尊嚴和傲氣重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直視紫川秀，說得很慢，仿佛每個字都有千鈞之重：“陛下，我可否把這句話理解成為宣戰(zhàn)？”

    紫川秀似笑非笑：“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陛下，林氏家族雖然是弱國，但我們皇室傳自光明帝國，也有我們的尊嚴和堅持。雖然在上次戰(zhàn)爭中我國表現(xiàn)不佳，但陛下請莫就此輕視了我國。上次的戰(zhàn)爭，充其量不過是大規(guī)模的邊境遭遇戰(zhàn)而已，并非我國實力的真正體現(xiàn)。

    若貴國真的有意要滅亡我們，我[]民會以實際行動告訴陛下，一個已無退路的民族將會做到怎樣殘酷和堅決的抵抗。

    而且，陛下也莫要忘記了，我國受到明王殿下的利劍庇佑。陛下剛剛登位，未來還有數(shù)十年的美好光陰可享受，我奉勸陛下，最好不要以身試險。百萬雄師，未必能擋絕世一劍，當年流風舊事，或許可為陛下前鑒。”

    “哦？去年帝林閣下與貴國交戰(zhàn)時，為何不見明王殿下出手？”

    “明王殿下乃閑云逸鶴的世外高人，他老人家當然不會為一般人間征戰(zhàn)的俗事出動。但若是事關(guān)光明皇室存亡的危機，那又另當別論。畢竟，他老人家當年承諾過守護林氏皇室的。”

    “若是對戰(zhàn)雙方都是光明后裔呢？宗家，您就這么有把握，明王殿下就一定站在河丘那邊？”

    第一次，紫川秀在林睿那張永遠鎮(zhèn)定自若的臉上看到了驚惶。他失聲道：“陛下，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宗家您早該清楚才是。在魔族那邊，他們都叫我光明皇，有人叫我血眼皇。”

    林睿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慢慢出聲說：“陛下，請說出您的條件來吧。只要不滅亡我國，保證我國皇室傳承，大家可以商量著辦。”

    “第一條，謀殺帝林的所有兇手，必須得到嚴懲。戰(zhàn)犯馬維，必須引渡給我國。”

    這是大家都預計到的條款，所以林睿答應(yīng)得非常爽快：“遵照您的旨意。馬維和他部下都將被處死。您放心，馬維和他的同黨已經(jīng)全部被我們林家政斧控制了，共總五千兩百二十八人，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nèi)咳祟^落地。”

    “第二條，作為上次戰(zhàn)爭中貴國政斧屠殺我無辜軍民、謀害我國監(jiān)察總長的懲罰，貴國需一次姓向我國賠償黃金三百噸。還有，今后，貴國每年一月一曰都需向我國支付五十頓黃金——或者同等價值貨幣也行，作為撫養(yǎng)我國受害人家屬的撫恤金。支付期限，暫定一百年吧。到那時，估計受害人親屬也該壽終正寢了，我國是講道義和信用的大國，不會讓貴國永遠背負這個包袱的。”

    林睿臉色煞白。他舉起手：“陛下，我有異議：上次戰(zhàn)爭中，貴國屠殺我國的軍民恐怕也不比馬維干得少吧？既然陛下自稱道義大國，那貴國的賠償何在？”

    紫川秀翻翻白眼：“那是帝林叛軍干的事，你去找帝林問去吧。”

    林睿差點沒被氣得昏厥過去：“陛下，您剛剛不是說帝林依舊是貴國的監(jiān)察總長嗎？如何他又成了叛軍？您怎能這樣出爾反爾？”

    “唉，宗家，您怎么就這么……這個，我都不好意思說您了，作為一國領(lǐng)袖，領(lǐng)悟力太低是沒法見人的啊！我們國家是負責任的道義大國，自然不會對友邦反悔。不過這么簡單的事，您怎么還不理解呢？去年一月到今年一月間，帝林和他的部下謀反，在此期間，他們是叛軍，家族政斧自然不必為他們的行動負責——這個，您能理解吧？”

    林睿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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