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年輕人嘛,吵吵鬧鬧很正常。”曼斯教授說,“可如果他們都不能走到一起,那我以后都不會相信愛情了。” “這么說來教授你以前真的相信過愛情?”塞爾瑪張大嘴巴。 “我當然相信過愛情,我年輕的時候在哈佛念書,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是我的校友,那時候我們英俊瀟灑,我很喜歡在查爾斯河的東岸彈奏大提琴,人文社科的女孩們下課就能看見我,我的女朋友就在那些為我歡呼的人群中。”曼斯的瞳孔里露出回憶的神色。 他又一次看向窗外,整個三峽的能見度都差到了極點,雨點密集得好像在空中就彼此撞得粉碎,水沫在摩尼亞赫號上迸裂。 低沉的天空漆黑如墨,兩岸的深處有燈塔打開了他們的巨大射燈,在黑色的烏云上留下巨大的光斑,偶爾會有電光筆直地砸向水面,猶如太古的神明在憤怒地降臨天譴。 “天氣真奇怪啊。”塞爾瑪順著曼斯的眼神看出去,“這個季節不該有這種氣象才對。” 這時候立式留聲機里原本悠揚的音樂忽然被中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刺耳的噪音,像是某個喉嚨里塞著發紅發燙的鋼鐵的家伙在發出尖銳的笑,又像是小時候上課時枯瘦的年級主任上政治課時用粉筆在黑板上兇狠地留下字跡時發出的噪音。 分明如此尖銳刺耳,但落在曼斯的耳中卻那么莊嚴偉大,讓他驟然回想起曾經為他喚醒靈視的龍文。 血統很低的船員手忙腳亂地想要關掉這臺留聲機,但不管他怎么做都無法阻止這噪音在整個摩尼亞赫號的船艙內傳播。 “這東西太老舊了,大概是出故障了!”有船員大聲地抱怨,但狂暴的槍聲在他的身后響起,噪音立刻被終結,巨大的立式留聲機被旋轉著被噴吐而出的子彈轟碎,這個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地往后看,只見曼斯教授雙手平舉著一對沙漠之鷹,那是路明非暫時寄存在他那里的武器。 這個血統優秀的老家伙在這個時候暴露出魔鬼般的表情,青色的血管從眼角跳起仿佛躁動的細蛇,已經出現皺紋的面部皮膚重新繃緊,堅硬得好像生鐵,曼斯的手指還按壓在扳機上,好像隨時都準備再開一槍。 這時候舷窗被人輕輕叩響。 “外面是誰?”塞爾瑪雖然被突然暴走的曼斯教授嚇了一跳,但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打開舷窗。 可是曼斯教授突然抓住了塞爾瑪的手腕。他的眼神冷厲,瞳孔的深處有淡淡的金色被點亮,“我們的船員全部在船艙里,這時候會出現在摩尼亞赫甲板上敲擊我們舷窗的東西絕不是人!”老家伙突然從面前的桌板下抽出了兩把格洛克手槍,并把它們從桌板上推向塞爾瑪。 活動室的每一張長桌下面都固定著數量不等的武器,等待著隨時被人激活。此時密集的敲擊聲從摩尼亞赫號的四面八方傳來,好像有無數個人攀爬在這艘拖船的表面,用他們食指和中指的骨節兇狠地撞擊船體表面的金屬。 “所有人都不允許打開舷窗,摩尼亞赫號是由裝備部設計,即便最薄弱處的裝甲也能夠抵御山地炮的正面射擊,所有的玻璃都是加厚的雙層防彈玻璃,我們是安全的!”曼斯教授被派遣執行任務,他的血統很優秀,戰術水準也同樣優秀。 沒人知道外面的東西是什么,最優解是原地防守等待支援,他們有二十三個人和難以被揮霍干凈的彈藥,這里就是一座無法被攻破的堡壘。 諾瑪在第一時間向卡塞爾總部發出求援信號,來自中國分部的支援正在幾十公里外集結,他們只需要堅持幾十分鐘就好。 這時候敲擊聲急促起來,像是巨大的冰雹落在金屬的擋板上。 “帶著那些刀劍藏起來!”曼斯用嚴厲的語氣朝著塞爾瑪低吼,他同時幫助自己的學生拉開了兩把格洛克手槍的保險栓。 他們此刻正被某些東西包圍起來,有非人的事物已經登上了摩尼亞赫號,一場無可避免的廝殺近在眼前。塞爾瑪的牙齒都在打著哆嗦,她向窗外看去,看到了雨幕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密密麻麻的黑影,這些黑影狹長而扭曲,低垂著頭,簇擁著站立在甲板上,就在她將目光投出去的瞬間,那些黑影抬起了頭來。 數十數百雙熾烈燃燒的黃金瞳被轟然點亮,然后他們發出如嬰兒哭嚎的滲人聲響。 “那是什么鬼東西?教授我有點害怕,這次回去你得給我加分……”塞爾瑪抱緊了七宗罪,她緊張起來的時候就有點絮絮叨叨不知所措,那張嘴也不被腦子管著了,心里想的東西立刻就飚了出來,但她還是遵從曼斯教授的指令,向著船艙的深處跑去。 委實說,她的格斗課、射擊課和體能課成績都不怎么好看,在這種時候以塞爾瑪的戰術水準實在幫不上什么忙。 刺耳的警報響起在摩尼亞赫號的船艙里,船員們和執行部的專員們以驚人的速度集結,每一個人都荷槍實彈,他們顯然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些人都是些血統純度很低的混血種,從沒單獨執行過d級以上的危險任務,現在他們的小腿都在顫抖,打著哆嗦恨不得對折下去讓自己這具身體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但卡塞爾學院是一所真正的暴力機構,學院的學生和雇員每一個都是敢于提刀拼殺的好漢。 在屠龍的戰場上,他們從不后退,直至血液流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