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起于益州東南,自西向東流經兩千余里的浩蕩沅水,在淌過臨淵縣城后便接近了流域盡頭。 曲折的河道再繼續向東蜿蜒不過三十多里,就會在驟然間擴寬變大,融入到一片浩大的沼澤之中。 昏暗的雨幕之中,劉拙一行數人在大澤面前停下了腳步。 雖是雨夜,但劉拙的一雙血目卻能看透面前的黑暗,將眼前景色渲染成灰黑的水墨色調。 只見大澤水天一線,綿延不知多遠,一眼幾乎望不到盡頭。 只有通過遙遠處依稀可見的高聳云霧之墻,才能判斷它同樣也被桃仙施法截斷了。 在近處的淺灘處,高高沒過人頭的蘆葦肆意生長聚集成龐大的蕩子,將沼澤邊緣地帶變成一座浩瀚復雜的迷宮。 冰冷的雨水打在水中,打在蘆葦上,如潮水般的沙沙聲響淹沒了其中的一切聲息。 這里便是夢澤。 一片由滾滾長江之水沖刷淤積,兼以湘、資、沅、澧等數水匯入共聚而成的煙波浩渺澤湖。 以長江為分界線,江南為夢,江北為云,它們合在一起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云夢大澤。 這便是巔峰時期面積高達三萬平方公里,還未在后世歷代開墾和河流積淤之下,只剩洞庭湖和洪湖為主的小塊水域的云夢之澤。 身為一個臨沅縣人,劉拙在穿越后曾聽人講述過夢澤的遼闊與壯觀,可此時親眼所見,還是深感言語不能描述其實景的萬一壯麗之相。 但在沼澤邊駐足的幾人,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美麗的風景。 因為沼澤里的淤泥是如此的稀爛,才剛剛步入泥沼幾丈的距離,巴涓就迫不得已變化成了大蛇之形,開始泡在泥水中滑行。 甲乙的馬蹄也深深陷在了泥里,需要靠催動腳下淤泥里的植物種子生長,才能順暢的拔出。 龐天河則是雙腳踩在一叢茂密的蘆葦上,方能使自己不跌落在地。 只有鄢蟬是飛在天上的,在這種地形里最為輕松自在。 嗡嗡嗡~ 一只只在夢澤中四散開來的飛蟬,乳燕投懷般飛回到鄢蟬袖中,他袖中兩手撫摸著蟬翼凝神感知片刻,才對下面的三人說道。 “氣味到這兒就消失了,縣令的人應該是入水了。” 失去了追蹤之人的味道,就意味著失去了所尋之物的蹤跡,俯臥在淤泥中的巴涓立起了上半截身體,吞吐著蛇信嘶嘶道。 “我們出發的本來就晚,一步慢,即步步慢,結果現在還把人跟丟了。 妖怪手里的寶物可沒主,不會干等著我們去拿,你們說一說吧,現在該怎么辦吧?” 龐天河目光微沉,以獨臂摸著自己雜亂的胡須,立于蘆葦上浮浮沉沉淡然道。 “巴涓,你還是要戒驕戒躁,不要讓血脈里繼承到的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 才不過是跟丟了個人而已,心中便如此焦躁,萬一最后寶物沒搶到歸了別人,難道你要氣憤的自裁不成? 不要著急。 縣令的親隨也是來搶東西的,只要他們和妖怪相遇就一定會交手,而只要交手就一定會鬧出動靜。 既然我們追不進妖怪的巢穴,那便暫時鎮之以靜,耐心等著好了。” 說到這里,龐天河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深起來,將話鋒一轉接著道。 “況且,在返回縣城之前,寶物是不會擁有真正歸屬的,它隨時都可以易主。 我們就算是守在返城的必經之路上,用攔路搶劫的笨辦法,也一定能把寶物給攔下來。” 都說人老成精,這話說的果然不假。 從出發至今,龐天河一路上的表現都極為鎮定果決,現在也沒有因突如其來的意外而失了方寸。 劉拙將一切看在眼里,立刻接茬道。 “我覺得龐前輩說得很有道理,守株待兔不失為好一項計策,但就這樣干等著卻有些失之被動。 我提議在等待的同時,我們幾個可以各自拉開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像篩子一樣在附近的蘆葦蕩中篩過去探查。 這樣也許能找到幾只夢澤的本地妖怪,找他們打聽一下寶物的下落呢。” 看似在為完成任務出謀劃策,其實劉拙提出的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建議。 如今縣令和魏家之人就在周圍環伺,沼澤中又有數量不明的妖怪暗藏,在這種危險之時分兵從來都是一種大忌。 而他之所以提出這種看似傻缺的建議,則是想要暫時脫離魏家的隊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