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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彌收回了觀察周圍的目光,他說不上來,他感覺很不自在。不,他并不是說不上來,他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而面對眼前這個孩子的目光,吞彌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等,我為什么回想起那些時刻?吞彌疑惑著,他感到寒冷爬上了他的雙臂,雙腿,脊椎。陰云綿綿的夜空廖無光華,黑得像被掘開的墓。
墓...
吞彌想起了,當時他和拉姆的父親追了一百公里好不容易追上了那些偷獵者,拉姆的父親依舊對那些被抓住的偷獵者動用了些許私刑,然后為了緩和氣氛,他說道:“追了這么遠,任務終于完成了。”
但吞彌掀開偷獵者卡車上的布,上面的羊皮還帶著血跡,一張張羊皮,一點點血跡,那樣子就和此時空中飄下的雪花一般。“任務...真的完成了嗎?”
旁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偷獵者嘲諷到:“多吉隊長,我敬你是個漢子,但你能阻止所有偷獵者嗎?認清現實吧,你抓了我也會有更多偷獵者過來。”
“可可西里遍地都是黃金,只要還有一只藏羚羊在奔跑,他們就不會放下手中的槍,這是人的本性。你們什么都保護不了。”
在場的巡山隊成員沒人相信這個偷獵者所說的,直到鎮里的補貼消失,直到可可西里出現雪怪的傳說,直到拉姆父親死去。看著新挖開的墓,看著那個下葬的男人,吞彌泣不成聲。
一個巡山隊成員走之前問過他,他是否設想過那些最為糟糕的情況,那是在什么時候。當時巡山隊的成員都在議論紛紛,有人說是在螳臂當車般撞向偷獵者的汽車的時候,有人說是直面偷獵者的還熾熱著的槍口的時候。
但事實是,吞彌從未在那些時候設想最壞的可能,因為他無法接受,無法承擔那樣的后果。
恰恰相反,那是在這樣寂靜無聲的時候,當他出現一個極小失誤的時候,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他又失去了一個朋友,因為他沒能做到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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