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和大人。”溫和的話音一落，米瑞克便盯著他的眼睛鄭重地說道，“我米瑞克可以用自己魔靄族人的身份對魔靄教會發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所說的這件事情！”

    “不知道？”見米瑞克臉上的那副認真，似乎并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溫和不由地也納悶了起來，轉過頭，他沖著一邊的亞巴頓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面對溫和的詢問，亞巴頓罕見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低聲說道：“其實這件事情的真相……應該只有我，和布爾維塔知道吧。”

    “亞巴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米瑞克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股焦躁不安，“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么？！”

    亞巴頓轉頭看了看周圍收拾戰場的魔靄族人，然后又看了看一邊的米瑞克，低聲說道：“你先不要急，這里人多口雜，如果我在這里告訴你這件事情的真相，難免會引起族人的恐慌……那不是你我所希望看到的。”

    米瑞克聽到亞巴頓的話，不由地挑了挑眉毛，隨即他一抬手，一道紫色的半圓形光膜頓時將三人給罩了進去：“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我已經將我們所處的空間獨立起來了。”

    看了周圍的光膜一眼，亞巴頓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米瑞克那雙淡金色的眼睛，輕聲說道：“魔靄圣池是我們魔靄一族力量的源泉，而它已經守護了我們家族近千年的時間……盡管在這么漫長的時間里面，魔靄圣池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問題，但我作為族里面唯一一個能夠在圣池前面參悟這種力量本源的人，幾乎可以肯定————圣池里面那些充滿了先兆力量，并且能夠讓我們的族人獲得無與倫比強大力量的迷霧，確實是源自于可怕的地獄位面。”

    “不可能……這不可能！地獄迷霧會讓普通的生物發瘋，陷入混亂的癲狂狀態，可你看看我們的族人，這么長時間以來，有誰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嗎？！”米瑞克激動地反駁著亞巴頓，“而且你很多年之前就在圣池邊上沒有動過，你見過地獄位面嗎？你知道地獄迷霧有多么可怕嗎？”

    “我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地獄，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地獄迷霧是什么樣子，但我卻可以為我所說的話語負責。”亞巴頓淡淡地出聲說道，“為什么誤入圣池的外族人如果在那里停留太長的時間，便會變為沒有心智的怪物？為什么我們的族人如果在圣池邊上停留太長的時間，就會受到嚴重的灼燒？為什么圣池中，會涌動出蘊含著如此強大力量的蒸汽？這些東西……你作為魔靄教會的神父，作為魔靄一族的領導者，難道都沒有想過嗎？”

    “我想過，我當然想過！可是……我卻得不出應有的答案。”米瑞克的眼神有些落寞，“家族所有有關于圣池出現的歷史記載都非常的稀少，用‘只言片語’四個字來形容真的毫不過分，到最后，我甚至懷疑過圣池的出現是不是創世神的旨意，是降臨在我們魔靄一族身邊的神跡……”

    “神跡？米瑞克，你的實力早已強大如斯，你也獲得了屬于自己的英靈之鑰，你應該能夠明白，圣池里面那股蘊含著毀滅的力量，絕對不是創世神的東西！”亞巴頓冷聲說道，“你沒有見過現在的布爾維塔，他作為我們兩人的導師，已經實現了當年他和我們提到過的那個瘋狂實驗！并且實驗的對象，還是他自己！”

    兩人的導師？

    我居然一刀剁死了他倆的老師……是不是稍微有點過分了。

    溫和心里面暗暗地想著。

    “與惡魔的肢體共生？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米瑞克的聲音早已沒了先前那份冷靜與淡然，反而是顯得有些竭嘶底里，“你知道你到底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而且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亞巴頓看著面前的米瑞克，聲音中仿佛帶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哀，“也許是祖先留下來的饋贈拯救了我們，如果我們魔靄一族沒有可以霧化作戰的這種特殊體質，等到我們能夠熟練掌握魔靄圣池內強大力量的時候，就是我們變成惡魔走狗的日子。”

    米瑞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顫抖著說道：“怎么會這樣……我一直虔誠的相信著，我們守護的是這片生命大陸，是這個世界，結果到頭來，我所擁有的一切，確實骯臟的地獄帶給我的？！”

    看著米瑞克那副崩潰的表情，一邊的溫和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我說你們這些魔靄族人，干嘛這么糾結于力量的源泉？”

    “怎么能夠不糾結力量的源泉，力量本身就是臟的，那不論用他做什么，都是骯臟的！”米瑞克捂著自己的臉，低聲說道。

    “呸，我說你是不是當神父當傻了？”溫和毫不留情地張嘴罵道，“力量只是一種工具，是一種幫助我們行駛自身職責的工具！地獄的力量骯臟？我告訴你，如果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使用的卻是這個世界上面最圣潔的力量，你會怎么想？”

    “惡棍使用圣潔的力量？不可能……這不可能，那種力量不該是屬于他的……”

    “你對善惡的界限分的實在是太明確了，這世界上本沒有善惡之分，對人們有利的事情，就是善，而不利的事情，就是惡。”溫和看著米瑞克的眼睛，笑著說道，“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善惡之分，也就不需要在意自己擁有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樣的了，對于我們來說，只要能夠活著，就是‘善’。”

    “可這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米瑞克呆呆地說道。

    “這些虎人在你眼里，是怎么樣的？”溫和轉身，擺了擺手。

    “他們是入侵者，是來傷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的……”米瑞克說著說著，他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來，“我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便用地獄的力量殺了他們，所以……我是‘善’？”

    “但在這些死掉的虎人眼里，你們可能才是惡棍。”溫和笑著說道，“誰叫你們不伸著脖子等他們來殺呢？結果反而還把他們給干掉了，在他們的眼里，他們才是‘善’，而你們，就是‘惡’。”

    “我想……我明白了。”米瑞克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枚藍色的魔法符文在上面緩緩飄動，“只要我做的事情本質上是好的，那這份力量哪怕再骯臟、再邪惡，也是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