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另一邊,老曹正招呼王連生、徐金山、金貴等人,把生產隊養了一年的小克朗豬拽出來,一刀抹了脖子。 等到孫建平和曹春貴拎著十多斤面粉趕過來的時候,這頭一百多斤的小克朗豬已經被放血,正躺在一張破舊的炕桌上,后腿還時不時蹬上一下。 王連生拿著一把殺豬刀,磨得锃明瓦亮,徐金山的弟弟徐金貴不知從哪弄來一個打氣筒,將豬后腿切開一個小口,把打氣筒橡膠管塞進去,用麻繩勒緊,呼哧呼哧給豬打氣。 不一會小豬就被吹成了個圓滾滾的球,徐金山蹭了蹭殺豬刀,開始刮豬毛,咔咔幾下,黑色豬毛像被鐮刀掃過的麥田一樣,一層層掉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豬皮,看得老少爺們們都咽了口唾沫。 “就這點?”老曹看看半布口袋面粉,臉色很是難看。 “爸,要不再拿十斤磨了吧,這點玩意塞牙縫都不夠!”曹春貴提醒道,“宣傳隊三十多人呢!” “再拿十斤也白扯!”徐金山插話道,老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三十多人,一人一頓最少得吃三兩面,再加上咱們這些幫工的,這點面不夠塞牙縫的!” “不是還有豬肉……”徐金貴剛插話,被老曹一個凌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凈說胡話! 豬肉可比麥子金貴多了! “要不烀點土豆子給他們吃……” 小陸湊過來瞎出主意,被張子義一個巴掌拍在后腦勺上,“你當是喂豬呢,還烀土豆子!” “我上次不是換回一百多斤麥子嗎?拿出來磨了吃了唄!” 孫建平想起這茬,老曹搖搖頭,“你換回來的麥子上得實成,我尋思著留著,等過年的時候給鄉親們分一分,叫大伙過年吃點好嚼裹。” “叔你這……太儉省了,麥子沒了咱們不是還能換么!” “建平你可拉倒吧,不敢再折騰了啊,讓人逮著犯不上!”老曹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耳提面命,提醒他不要再動投機倒把的歪心思。 “行了,夠不夠就這些玩意,老張你去整點土豆子烀上。” 老曹叼著煙袋,心里十分糾結,一方面他是場面人,總尋思著把席面整得像樣一點硬一點,但現實情況不允許。 倉庫里的機動糧存量不多,就這些糧食要一直堅持到明年秋收,可不得精打細算? “誒!” 曹春貴心里也埋怨老爹,小摳! 啥事都精打細算,恨不得一分錢都掰成兩瓣花,不就是二十斤麥子,人家建平上次換回一百多斤呢! 說話間豬已經殺完了,原本圈里養著一大一小兩頭豬,大豬留著當老母豬揣崽子,殺的這頭一百多斤的小克朗豬,去了腸子骨頭就剩下六十斤肉,剩下的排骨、內臟等等都洗涮干凈留起來,分給鄉親們打牙祭。 晚上睡覺的時候,炕頭破天荒沒了打呼嚕的聲音,借著窗外透進來的稀疏月光,老曹瞪著眼珠子,眼巴巴看著天棚,似乎想努力辨認糊在上面的報紙上的字。 “叔你琢磨啥呢?”孫建平湊過來,老曹皺了下眉毛,“建平你說,十三斤半的面,能蒸出多少個饅頭,能勻上一人一個嗎?” “那得看怎么蒸了!”孫建平用腿絞住被子往下一壓,免得風從腳底透進來,“咱們把土豆烀熟了,弄成土豆粉活在面里,不用加多,一斤加三兩,十三斤白面加下來,還能摻進將近四斤的量。” “那不行,加了土豆粉面的饅頭發不起來,一個個小得跟面劑子似的,邦邦硬,咬都咬不動!” “你們還是老一套,那明礬發面,那玩意吃多了不好……” 老曹嘿嘿笑起來,饅頭一年才吃幾頓,還吃多了不好…… 這孩子凈說胡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