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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起倔驢往外走,小毛驢一百八十個不情愿,跟在他身后,時不時扭頭瞅瞅那些悠閑吃草的大馬,嘎嘎叫起來!
驢子這么小,這么弱!
為啥還讓驢子干活!
孫建平挑了一輛輕便的膠皮輪馬車,把小毛驢套進去,拍拍驢耳朵,“你當看戲是白看的么?”
小毛驢撇著嘴,翻翻著白眼珠子,一臉不服氣。
毛驢車拉著三人,在一串悅耳的鈴鐺聲中緩緩碾過咕嚕河上的木橋,直奔村西南的下洼地。
東北村子的規矩,土地廟一般都建在村子的西南角,取村民亡故之后要送“魂”到土地廟“報道”,走“西南大路”之意。
在送葬的時候還要燒紙牛紙馬,念上一封寫給陰曹地府的祭文,警告沿途小鬼不準搶劫亡魂云云,規矩和山東老家大差不差。
鑒于土地廟有管理村子亡魂的重要功能,東北幾乎每個村落,無論大小,都會修上一個土地廟,作為逝者亡魂歸去的第一站。
“這個小廟,還是我爺爺的爺爺那時候修的……”老曹遠遠看到這塊下洼地,厚厚的積雪中偶爾可見一兩塊殘破的青磚,幽幽嘆了口氣。
這塊下洼地同時也是一塊窩風地,幾場白毛風刮過來,整片地就被大雪覆蓋,間或竄出幾根蘆葦桿,被風吹得搖來晃去。
孫建平把驢車停下,拴在路邊一塊老榆木疙瘩上,老曹和張子義跳下車,看著這塊面積不小的下洼鹽堿地,又扭頭看了看遠處仍舊冰封著的咕嚕河,比劃了一下距離,都嘆了口氣。
距離……
得有一里地!
“叔,為啥這個廟要立在離屯子這么遠的地方?”
孫建平踩著齊膝深的大雪殼子走上去,出人意料的是雪殼竟然擎住了幾人的重量,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壓出一道道裂紋,卻沒有陷下去。
他蹲在殘破的青磚前,看著被風吹散的小凹坑里露出土地公和土地婆的泥塑雕像,都被小將們打得只剩下半個腦袋。
“這玩意不吉利,可不就得離屯子遠點,要不陰氣太重,屯子里總死人。”
張子義踢踢腳下已經凍得邦邦硬的雪殼子,伸手掏出一把砂礫般的雪花,經過一個冬天的沉淀后,表層的雪花在重復的融化——冰凍后已經結成一個厚厚的硬殼,而下面的雪則凝結成顆粒狀,抓在手心軋得生疼。
雪下面就是那塊讓眾人心心念念一個冬天的鹽堿地了。
“老張,你看看這塊地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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