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祝永清、陳麗卿見狀大驚,急跳將起,來看陳希真。希真法術(shù)遭破,自覺半生修行,化作春水,郁憤交加。一時心中不甘,起了無明,推過二人,再要作起法,禁不得又是一口污血涌出,向后一摔。永清急取過茶水,與希真拍胸撫背。麗卿亦丟了神,看父親這般模樣,哭道:“多是教賊人暗害了,我去與爹爹報仇!”希真拼著力,扯住道:“甚么樣,休傷了身子。”昏死過去。永清急喚人請史谷恭火速來看,史谷恭雖通陰陽命理,到此也難辦,搖首嘆道:“若要救得魯國公時,須請忠通禪師來看覷。” 那忠通因?qū)げ坏盟鲓W,回見營帳早被燒盡,李東保乘機脫逃。心下愈怒,竟將一救火小軍生生打死,啖了肉去。此刻聽聞史谷恭來請,收了兇相,隨到陳希真帳內(nèi),聽祝永清夫婦說罷,笑道:“勿慌,勿慌,且讓老僧看上一看。”看了陳希真面色,皺眉道:“陳道子修得一腔清氣,平日里沾不得人肉。這人身乃是濁氣所化,他必是吃了人血肉,又運功作法,方有此難。”陳麗卿忙問如何能救轉(zhuǎn)得來,忠通令取過紙筆,寫下一個方子,道:“只消如此如此,小心調(diào)理便可。他吃的人血肉想來不多,待排盡濁氣,法術(shù)亦可恢復(fù)。只是那九陽鐘暫煉不成了。”陳麗卿、祝永清二人感激不已。忠通看他夫婦兩個,冷笑道:“這是道子誤中賊人奸計,自古道,佛道同源。待老僧亦同他報此仇。”史谷恭問道:“大師有何計較?”忠通道:“且借著你的火鏡法,看老僧的本事。” 卻言索奧逃回徐州城內(nèi),陳明遠忙問官軍處情形。索奧咋舌道:“我道為何,原來那里來了個妖僧,端的了得!”遂說了前事,陳明遠慶幸道:“好在平安回來。”婁小雨道:“尚未探得陳希真將那帶血飯食吃也未否,如今官軍中又多了這個妖僧,與我們無利。”陳明遠就道:“想來靈清先生去二仙山亦有一月有余,仍不得歸,若得他在此處,與索兄弟兩個一同對敵,也教我們無憂。”索奧道:“哥哥可使沈濤去二仙山上打探。”明遠點首,寫下封書信,喚人回山令沈濤前去。 婁雨菲又道:“姚兄弟昔日手段,不可不用,須先在徐州四下緊要處埋下銅錢、桃枝等物,護住風(fēng)水,以備不測。”分付孫煥翔、石順友、汪文昌、陶鑫四個,領(lǐng)令去了,只等二十四日官軍攻城。 四日后,兩邊俱摩拳擦掌,只待按計行事。眼見得已是午時二刻左右,陳孟、劉怡岑二人,奉命守在糧草房,專待光到,把準(zhǔn)備的柴草堆燒起,迷亂官軍。忽感天氣炎熱,劉怡岑疑道:“軍師言午時三刻方為正陽之時,如今才已二刻,卻怎地如此暴熱?若到三刻,豈不要熱死人了?”正說間,忽聽遠遠一聲炮響,眼見太和嶺上,一道血光沖天而起,隱隱夾雜些哀號之聲,雖不是暑月,直教人酷熱難耐。 二女各吃了一驚,看一道光射入城來,正中糧草房的火鏡上。陳孟道:“怪事,敢是他們錯算了時候?”叫劉怡岑去飛報婁小雨與索奧,自己獨守在此,去柴草堆上放起一把火來。婁小雨與索奧亦同著陳明遠在高處,見嶺上血光,大驚失色。索奧急道:“這不似陳希真的法,莫非是那妖僧祭了旱魃,正陽之時亦吃他移前了?”正說間,又見數(shù)道火光一一射入城內(nèi),頃時煙焰漫天。那尋常百姓家,盡都遭此劫難,光景更勝新泰,但見: 黑煙滾滾,赤焰騰騰。楊柳枯焦,池水沸熱。須臾分,火蛇燎徹天關(guān);頃刻間,毒炎燒開地戶。茅屋通紅,夫妻母子倉皇走;街巷變赤,老叟幼童懼投河。飛灰揚天,紛紛迷亂人眼;焦尸遍地,酥酥經(jīng)踏萬足。酆都新添枉死鬼,人間妖魔俱安寧。只為除賊安社稷,反教萬民受災(zāi)殃。 官軍見城中亂作一團,只道是得手,便依陳希真前番布置,眾將一齊率軍攻城。史谷恭在嶺上見城中大火,問忠通道:“大師何不一同前去,也好為弟子報仇。”忠通笑道:“老僧夜觀天象,看賊人將星無光,算得此番必折將領(lǐng)。奈何他們還有些分天命,待到多削幾分威勢,老僧再出手不遲。”史谷恭未敢多言。 先說那攻打北門的,乃是花貂、金莊,二將見城上無人,心中竊喜,又聞得城內(nèi)百姓哭喊,斷定城中已亂,便領(lǐng)兵登城。卻才到城上,那埋伏在城墻邊的一眾都起,吶喊開來。原來婁小雨早已分付定,守城將佐,只管專心把守。火起后,一面使安排下的嘍啰救火,令索奧作起法來,驅(qū)云降雨,一面叫吳銑源于城中各處走報消息。花貂、金莊大驚,抽刀便要翻身上城,這邊趕過鉆地龍朱宣林,一槍刺中金莊咽喉,搠下城去。花貂見情形不好,便要從云梯上退下,隱山虎張奧康來的慢了,只上前一腳,踢翻云梯,把個花貂腦袋向后,摔落而亡。二人既死,官兵喪膽,都退下城去。辛佳倫、王子康兩個打開城門,領(lǐng)兵沖殺。 南門乃是祝萬年、欒廷芳引軍攻打,早有飛將焦明武、凌飛雪尹柔雨開城沖出,四將分兩對交手。焦明武與祝萬年二人都是一般軍器,二人就馬上你來我往,斗了二十余合,萬年料敵不過明武,只得拖戟而走。欒廷芳手中一對凝霜飛雪日月雙刀,正與尹柔雨斗的不分勝負。廷芳欲為兄長欒廷玉報仇,全然忘了那年與陳麗卿嘔氣的事,只欺藝潼是個女流,大展武藝。藝潼也不懼他,梨花槍恰似蟠龍罩身,煞是好看。兩個尚在廝殺間,欒廷芳見祝萬年敗走,心中暗慌,知獨木難支,偷個空,回馬就要走。藝潼見狀,遂從袍底下取出素棉套索,縱馬追上,把套索一撒,正中廷芳。廷芳未曾提防,吃拖下馬來。藝潼馬到處,手起一槍,結(jié)果了性命,有詩為證: 可笑縛邪偏受縛,遽傾微果墜云涯。 剛?cè)嶙怨湃缧罢l道凝霜勝棉紗。 東門卻是召忻、高梁夫婦攻打,白偉成忙領(lǐng)一隊蠻牌軍招架。那召忻兩口兒十分勇猛,便是蠻牌也遮攔他們不住。溜金镋到處,蠻牌盡碎;日月刀劈過,血光四濺。白偉成正抵當(dāng)不住,噬惡虎咸緯廣趕來接應(yīng)。白偉成心喜,就去為咸緯廣遮護,緯廣攔住高梁便斗。召忻見白偉成守住咸緯廣,渾家占不得便宜,把馬一拍,分過白偉成,將溜金镋一揮,偉成急舞蠻牌,那镋扎入牌中。召忻把溜金镋一提,偉成當(dāng)不得他力大,任由帶著蠻牌去了。左手既沒了蠻牌,只得用月牙鏟去斗。十合以上,偉成已是力怯,步自亂了,吃召忻一镋戳著心窩。召忻抽回溜金镋,便去助高梁戰(zhàn)咸緯廣。城內(nèi)又趕來路新宇,見白偉成身亡,大怒,來斗高梁。四將直斗有半個時辰,召忻夫婦見徐州城仍未得手,料有變故,往營寨退回。 話說祝永清、陳麗卿、劉麒、劉麟領(lǐng)一隊人馬來攻西門,祝永清本不欲陳麗卿來,卻捱她不過,只好道:“你若同去時,只許放箭助攻,不許斗將廝殺。依不得時,我們都不去了。”陳麗卿勉強答應(yīng)了。這一支人馬方才入城,兩邊撓鉤套索齊出,捉了許多官兵去。只見呂坤鍵引著宋凱強、張自強而來,叫道:“狗男女速來納首!”陳麗卿大怒,來戰(zhàn)呂坤鍵,劉麒、劉麟接住宋凱強、張自強。祝永清暗暗叫苦,忙縱馬搶近身去。呂坤鍵、陳麗卿兩個,賽由基、女飛衛(wèi),你使梨花古定槍,我執(zhí)金頂開山鉞。二將兩馬相交,軍器并舉,戰(zhàn)了數(shù)合,祝永清隔開二將,與麗卿道:“卿姐不可背言!”替過麗卿與坤鍵狠斗。 陳麗卿情知祝永清愛惜自己,只是忍不得要報陳希真的仇,把馬讓在圈外,暗取弓箭,要助祝永清殺敵。呂坤鍵自幼習(xí)弓箭,這耳朵最靈,爭斗間尚能聽著箭離弦上之聲,把身子一仰,手一伸,就將麗卿那枝箭綽在手中。呂坤鍵起身把馬一拍,跳出圈子,取過寶雕弓,暗道:“久聞陳麗卿這婆娘的箭法,今日也教她吃我一箭。”拈弓搭箭射去,陳麗卿亦伸手接住,笑道:“這廝也會使箭?”見那邊劉家兄弟贏宋凱強、張自強不得,就將這枝箭搭弓望宋凱強射去。凱強不曾防備,眼見得就要著了道,登時又有一箭飛來,把麗卿那枝箭射落在地。凱強驚了一身冷汗,便往回走。劉麒不知好歹要去追,只聽得一聲叫喚,面額上中了一箭。隨即坤鍵馬到,一鉞把劉麒劈成兩段,正是: 飛衛(wèi)揚弓出俊秀,由基弦響落人頭。 終究天命循往事,一箭勃興一箭休。 祝永清見折了劉麒,驚恐萬分,連陳麗卿也驚呆了。劉麟見哥哥死了,往昔雖有斗嘴,終是同胞兄弟,哭著要來報仇,祝永清急叫退軍。方退到西門處,迎面殺出汪文昌、陶鑫二將。二人領(lǐng)隊截住官軍廝殺。汪文昌見祝永清,欲立大功,便從腰間取下魚網(wǎng),覷著永清撒去,隨即就沖上前。永清亂軍之中,見那魚網(wǎng)撲面而來,忙將手中畫戟一提,戳著魚網(wǎng),打個轉(zhuǎn),甩了回去。汪文昌措手不及,反吃自己的魚網(wǎng)罩住。陶鑫見狀大驚,趕上來護,早有劉麟一馬先到,手起一锏,打中腦門,死在一邊。汪文昌尚在掙扎,祝永清上前,一戟刺死。三將領(lǐng)著敗軍沖殺出城,向嶺上去了。可憐白偉成三將,今番死作一處,有詩嘆曰: 拼得平生肝膽同,俱修戈矛蹈陣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