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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回 沉螺舟暗渡馬陵泊 女諸葛罵死賀太平-《馬陵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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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大帳,李東保回到營內(nèi),寫下一封書信,暗自使個心腹人送去下邳城中,把這事都與西山一伙說知了。吳天鶚思量片刻,笑道:“定然是祝永清的過失了。”熊鐸不解,吳天鶚不答。袁憲聽了也笑道:“這廝只在窯灣村捉人,又不曾全捉盡了,卻不放回,如何不教別人生疑,好去馬陵泊那里報信?恁地欲蓋彌彰,只瞞得小兒住!”曾虺道:“若依著俺,必先把這鳥村子洗蕩了,看那個能勾去報信!”熊鐸嚷道:“曾七哥說的極是,俺已許久不曾殺人取樂,那廝們也不教俺們上陣廝殺,直悶出鳥來!”曾世雄呷了幾口酒,便道:“你既要去廝殺,這個不難。我本奉郎主之命到此相助,便是大宋皇帝也不得怠慢了,明日便去張叔夜營里鬧上一鬧。”

    次日,曾世雄果然往張叔夜大營里去,免不得說了許多腌臜話。是時賀太平在旁,忍不住道:“曾將軍,張郡王乃天子重臣,兼我大宋又與你朝交好,豈能如此不識禮數(shù)!”曾世雄冷哼一聲道:“那個要聽你放屁!我大金從來只看重本事,誰去顧你那些鳥禮。奸不廝欺,俏不廝瞞。我實話說與你聽,饒你宋朝夸下海口,稱甚利害,在俺大金眼中不過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不然你那甚么三十九功臣,如何便吃水洼草寇殺了個半?不識俺郎主好心,空教俺整日在城里候著。早聞你這賀鼻涕,沒甚本事,卻高封魏國公。若使在我大金,只好做個后槽!”這一番話,直說得賀太平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曾世雄也不待張叔夜開口,冷笑一聲,出營去了。嵇仲肚里暗暗叫苦,正是教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得先把賀太平安撫了,自不題。

    且說孟夏九日,吳天鶚領(lǐng)三個兄弟,從下邳城押運糧草到張叔夜大寨,正撞見祝永清在那里同李東保斗嘴,卻是為何?原來自官軍沉螺舟攻馬陵泊失利后,營中軍漢都有些風言語,私下傳說是萬年、永清兩個把窯灣村村民押解在營中監(jiān)房里,方才露了馬腳,致使兵敗,死了劉、歐二將。祝永清聞知,如何不怒?便每日在營里巡禁,凡捉到胡亂言語的,必然鞭笞,震懾人心。這日卻撞見李東保獨自一個,待要拿他出氣,搶過身來道:“云中鴇別來無恙乎?”東保見是永清,不禁一怔,隨即壯膽道:“祝總管,如今可還拿得小可去喂了賊禿?這般走動,或是因沒了夫人,無處將息?”永清吃戳中痛處,恨恨道:“這打脊?jié)姴乓詾檎塘诵忝妹玫膭菀愀襾砦耆韫手鳎 睎|保笑道:“我同你何來主仆之情?昔日在你處,未嘗受半分恩德,想來尚不如扁毛畜牲哩!”永清大怒,叉開五指,去東保臉上只一掌,打翻在地。

    祝永清余怒未消,只要騎在身上再打時,吳天鶚四個急上前來,圍住二人。祝永清恐吃了虧,慌忙道:“汝等欲造反耶!”熊鐸大笑道:“反便怎地?如今你婆娘沒了,那個來幫你!噫,你那婆娘死有幾日了?”永清只覺怒裂額頭,提起拳頭打來,卻被吳天鶚伸手接住。正要掙側(cè),天鶚一面加力,一面戲道:“飛衛(wèi)娘子倒是個可人的癡情女,只惜遇人不淑,夫家不中用,連個腦袋也尋不回來。”正是話如針扎,刺得永清悔恨交加。天鶚乘勢,一發(fā)用力,把永清按在地下,驚呼道:“智勇候怎生吃醉在此?”眾人皆笑,有詩為證:

    功成京師登臺日,當年祝郎何煌兮。

    旋知河東非萬古,玉山幽草更戚戚。

    忽聽軍中鳴鼓發(fā)號,召眾將于中軍帳議事。幾個先撇了祝永清前去,卻見一老道立于帳中,看他年似七旬,身長八尺,精神矍鑠,面貌魁梧,目有余神,須垂銀白,飄然仙風道骨。都稱贊道:“真神仙也!”張叔夜欠身禮道:“不知仙長從何處而來,又有何見教?”那道人打了個稽首,笑道:“貧道乃寧陵甘露嶺上筍冠道人也。”嵇仲只覺耳熟,陳希真附耳道:“乃是天子敕封的那一十八位散仙,覺迷醒世真人劉永錫的便是。”嵇仲聽罷,忙拜道:“原來是劉真人,弟子失敬。”陳希真亦敘禮道:“仙師的本事,吾師張真人亦曾談起過。若得相助,真?zhèn)€如虎生翼。”筍冠仙不采,便道:“山人一向不犯塵俗,今番前來,是為吾徒耳。”嵇仲問徒弟何人,答曰:“道號無虛。”希真肚子尋思道:“卻與那忠通和尚的弟子同號。”筍冠仙又道:“因吾弟子下山云游,一向不知聲息。近日里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只知為馬陵泊所害。念與他師徒一場,故此要來尋馬陵泊一問究竟。”陳希真見說,暗道:“是了,他尚還不知弟子早離了正道,學了左道邪術(shù)去。”

    那李東保亦知內(nèi)中情形,乘機說道:“劉真人不知,你弟子因仗義為民,不肯教馬陵賊人戕害了一方百姓,與他們斗法。不想賊人請來一妖僧,喚做甚么忠通的,竟吃他把魂魄都打散了去!那廝們因知無虛是真人弟子,更是杜撰了幾句言語,教人四方傳唱道:‘天宮遣精衛(wèi),下凡為捉蟲。巨子揚鞭處,孫莊滿地紅。無虛道,有虛名,墳前野狗欲登東;馬陵泊,好漢多,剝盡筍兒要烹龍。’”

    筍冠仙聞?wù)f,吃了一驚,道:“那忠通和尚乃江湖上有名的邪修,害人無數(shù),難免吾弟子不是敵手。不想這馬陵泊竟如此行歹!”忽望向李東保,目不轉(zhuǎn)睛。李東保心中慌亂,恐遭識破了挑撥的言語。那想筍冠仙卻贊他道:“好根骨,好精魂!竟是個他日位極人臣的福相。”東保見他說的與忠通無差,更是歡喜。筍冠仙贊嘆已畢,又道:“只是須防破了相,否則富貴不保。”東保暗自記下了。

    筍冠仙又道:“馬陵泊既勾連妖僧害吾弟子性命,又這般辱吾,也須教他識得貧道的利害。然眼下貴軍軍心有亂,銳氣消磨,惟須先穩(wěn)住了,卻好再與馬陵泊交戰(zhàn)。”張叔夜道:“真人所言甚是。”筍冠仙道:“待明日上陣,吾授爾一席話,于兩軍陣前先絕了他的口,再回來商議破敵之計。”嵇仲大喜,便傳令整頓軍馬,只待明日上陣。又教擺下筵宴,與筍冠仙接風。

    次日,兩軍相迎,只見官軍隊伍齊整,人馬威儀,不似常折兵損將一般。三聲炮響后,賀太平當先縱馬而出。這賀太平因初時上馬陵泊臨訓莊浩失利,更兼前月吃曾世雄羞辱了一頓,心有不甘,故請令再來斥陳明遠,特將筍冠仙教的那番話牢記心頭。陳明遠與婁小雨道:“怪哉,平日里都是武將前來廝殺,今日如何用他出馬陣前。”婁小雨道:“賀鼻涕出馬,必有說詞,兄長且看小妹應(yīng)他。”說罷,亦勒馬上前。

    賀太平見婁雨菲出陣,暗道:“這必是賊人軍師,人亦稱女諸葛的無疑了。若就此以正論駁倒了她,先破了賊人欺世大言,賊之軍師一亂,三軍無主,則非止士氣消長之功也。”遂在馬上欠身施禮道:“來者莫非馬陵泊軍師婁雨菲乎?”雨菲亦在馬上答禮道:“正是,不想魏國公竟知我名,亦覺尊寵殊甚哩。”賀太平曰:“久聞汝之大名,今日才得陣前相會。汝馬陵泊嘯聚山林,屢抗官軍,又偽稱替天行道,卻是何意?”雨菲曰:“我山寨眾頭領(lǐng),多為貪官污吏、奸佞小人所害,不得已權(quán)居水泊,為民除賊,如何不是替天行道?”太平曰:“貪官污吏干你甚事?刑賞黜陟,天子之職也;彈劾奏聞,臺臣之職也;廉訪糾察,司道之職也。汝等現(xiàn)居何職,乃思越俎而謀?”

    婁雨菲在馬上大笑曰:“原以當朝魏國公來此,必有高論,不想不過些迂腐陳詞。公且聽著,我眾頭領(lǐng)雖無一官半職,卻亦知處江湖之遠而憂其君之理,強似汝等自道各抱大才,居廟堂之高,卻不以黎民百姓為念。刑賞黜陟,固然天子之職,然天子之賞罰固公道乎?彈劾奏聞、廉訪糾察,臺臣、司道之職也,然此二者亦明正乎?公不見江寧、應(yīng)天之知府,挾私報復,欺君罔上;濰州、江陵之知府,貪財無度、濫權(quán)亂殺。公位居國公,職掌司法,理當上諫天子之得失以治世,下察百姓之疾苦而安民。然公縱容貪官奸臣橫行,惘顧匡扶天子之責,置社稷黎民于不顧。職居輔弼而背天子所托,是為不忠;身在廟堂而忘百姓疾苦,是為不仁;分屬同僚而縱臟官枉法,是為不義;年近古稀而棄廉恥之心,是為不智。如此一個不智、不忠、不仁、不義的窮賊匹夫,安敢在兩軍陣前逞口舌之利?公比那魏司徒王朗如何,只嘆一般的皓首蒼髯,卻同為兩只狺狺狂吠的斷脊之犬!無義老賊,速速退下,教你那張叔夜出來一決勝負!”

    賀太平聽罷,竟不能言,筍冠仙教與他答辯的話也已置在九霄云外。又憶起莊浩、曾世雄二事來,不覺氣上胸膛,大叫一聲,跌死于馬下。正是:

    遑論英雄欺大義,脂膏吮盡辯生靈。

    陽間無用平戎策,正赴九幽賀太平。

    賀太平既死,不知張叔夜與筍冠仙有何計較,且待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nèi)折了四員罡煞:耿鐵柱、王昭順、繆宇飛、葉子偉。

    折了三員雷將:劉麟、歐陽壽通、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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