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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囚犯在三名評審員面前，其中一位還是正神牧師的前提下，在其罪名的評審會上，作為一名邪術(shù)師說出這樣的話。邪術(shù)師是信仰某位偉大存在，與其進行契約獲得賜予的法術(shù)的職業(yè)，可以說，邪術(shù)師的才能完全依仗契約存在的支持。邪術(shù)師不是牧師，更似牧師，許多背信的牧師都會轉(zhuǎn)職成邪術(shù)師。

    而約翰·坎普卻說出對其契約存在并不虔誠的宣言，有一種……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荒謬。

    哈代·艾沙赫雙臂抱胸，坐在座位上像受寒一樣顫抖，這位翼人牧師正在深呼吸，強忍心中不斷泛起的古怪念頭，沒人懷疑這位女士很快就會像她根根豎起的羽毛一樣炸開。

    尊貴的埃利奇安撫了同伴，示意約翰繼續(xù)。

    于是邪術(shù)師抬起雙手，掌心朝外，在抑魔金鐐銬的響聲里繼續(xù)他緩慢有節(jié)奏的表述。

    “……最開始我完全迷失了方向，恐懼地在他們的示意下向我的仇人學(xué)習(xí)儀式，我屈服于他們的任何指示，像一個維爾蒂斯信徒的信徒。儀式順利地完成了，但又不像他們所期待的那樣，深紅之神并沒有在獻祭中對我表示特殊優(yōu)待，就好像邪教徒取消獻祭接納我只是他們一時腦抽的心地善良。他們很快失望，越來越危險的視線刺激到了我。求生欲迫使我不得不努力取悅那位神明，我得讓自己比他們更得親睞，那些瘋子眼中很明顯沒有同類和祭品的分別。”

    “我想過了各種辦法，但收效甚微。我一直認為是虔誠的問題，讓我虔心信仰一位毀滅我生活的魔神，我無法接受。而現(xiàn)今卻要我表現(xiàn)得比狂信徒更加出色，簡直是命運開的玩笑。”

    “就在我深陷恐慌之時，我麻木地按照習(xí)慣又進行了一次獻祭儀式。我當時慌了手腳，錯將飲食用的帶血牛肉替代了邪教徒下發(fā)的指定祭品。但是，在我絕望的等待下，儀式完成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所期待的異象，其實一直都存在。”

    “如此不虔誠的維爾蒂斯邪術(shù)師，我，就是那個異常。毫無虔誠之心，卻能得到回應(yīng)，我何必要遵守他們傳授的儀式，學(xué)習(xí)他們的虔誠，超越他們，以短比長。想要生存下去，我必須改變。”

    “你改變了什么？”路易斯悄悄地問，他的雙下巴距離桌面不到十厘米，像只趴在上面怕被發(fā)現(xiàn)的肥老鼠。埃利奇保持著沉默，哈代牧師捂住了側(cè)耳，像是要把邪教徒的褻瀆語言擋在腦袋外，沒有別的動作。

    “我改變了思考立場。”

    “我開始思考，維爾蒂斯想要什么。”

    “信徒獻祭，是因為他們想要得到信仰的回應(yīng)，得到他們的關(guān)注和賜予。為此維爾蒂斯信徒舉行邪教儀式，大肆殺戮獻祭活人。這是信徒想要的，但是，這是維爾蒂斯想要的嗎？一位抬手就能制造浩劫，將地域變成地獄的偉大存在，為何要對血腥的獻祭儀式回應(yīng)？因為血肉與骸骨是祂的力量權(quán)柄，他會向朝他獻祭的信徒獎勵類似的行為……”

    路易斯·吉姆看向約翰像看著一個怪物，他雖然是個無神論者，偶爾會根據(jù)需要裝出對八圣靈中某位的虔誠，但仍不敢公然稱圣靈的名，更別提當面妄議祂的存在，揣摩祂的意圖。這何止是褻瀆，簡直罪無可恕。這樣的約翰·坎普，簡直是邪教徒中的邪教徒。深紅之神，不竭的紅霧，腐化者維爾蒂斯怎么不弄死他，祂瘋了？快停下這想法，路易斯，被魔神寵愛的可不是你，別想這些可怕的。

    “我在一次次嘗試中，找到了維爾蒂斯儀式中的本質(zhì)，不像那些陶醉在力量狂熱中頂禮膜拜的瘋子，我找到了維爾蒂斯力量的真貌……”

    約翰·坎普高傲地抬頭，他的視線越過評審員的頭頂，看向更高處的房梁，似乎穿過它望向無窮遠處的星空，直視不竭的紅霧。

    “深紅之神抽取生命中的靈性，肉體是承載靈性的載體，每次獻祭它都會收獲那些涌動的靈性，而余下的殘留，會腐化為賜予我們的法術(shù)。就像一場交易，我們?yōu)榈k收集靈性，祂降下賜予。”

    “載體中血液最佳，因為血液充斥著靈性，而且血液可再生，方便我收集。靈性各種類不論好壞，折磨祭品使其催發(fā)更深層的恐懼和絕望是一般邪教徒常用的手法……但我找到了更好的靈性。因為一次意外，我向維爾蒂斯獻祭了一個維爾蒂斯邪教徒。那位存在依舊回應(yīng)了我，賜予了我新的邪術(shù)，【維爾蒂斯的罪惡縛鏈】，我這才意識到，比起信徒內(nèi)心對祂的狂熱，祂更親睞那個造成血色慘劇的罪惡靈魂。染上罪惡的墮落靈性，才是最好的祭品。”

    “我總結(jié)出了，罪人的血，才是對維爾蒂斯絕佳的祭品。”

    “再后來我證明了自己的正確，我獲得的法術(shù)超過了其他維爾蒂斯邪術(shù)師，并擁有一些特點……我正是憑著這些特殊，從【腐紅之災(zāi)】中奇跡幸存。我對維爾蒂斯的理解超過了每一名侍奉祂的信徒，哪怕我特別不虔誠。”

    尊貴的埃利奇·沙棘深吸口氣，看了看身側(cè)的同伴，不再遲疑，蓋上了印章。

    “約翰·坎普，我宣判你，有罪！”

    侍衛(wèi)將邪術(shù)師押回牢獄，他將被送到獨立禁閉室進行三天觀察期，隨后才會調(diào)回他的囚室。

    臨走之前，埃利奇叫住了邪術(shù)師。

    “我有一個疑問，囚犯。如果你真的厭惡那位造成一切的魔神，你為何事到如今還要使用祂的力量，虛偽地信奉祂？”

    約翰·坎普側(cè)過頭，回看高大的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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