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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才在一位神秘人口中得知了那次邀請的目的是舉行分封貴族的授劍儀式。不過,在當時面臨邀請時,他就已經對真相隱約有所察覺,所以才拒絕。
成為貴族固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但當克雷頓接到那份請柬時,他忽然又記起了從友人傷口流出的血的顏色。
那么多的年輕人,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失去生命,鮮血永遠滲入異國他鄉的土地。
許多優秀的人本該在這個世上大放光彩,但戰爭之后再去追溯他們的名姓,只能看到大片無人問津的墓地。克雷頓無論如何沒法心安理得地去享受他們用性命換來的名利,他的個性不容許他在這件事上妥協。
于是在宮廷的大門前,克雷頓的腳步收了回去。
克雷頓一直將它埋藏心底,只對某個神秘存在透露過,沒有想過會在諾里斯口中出現這樁陳年往事。
這不可能是幽靈泄露的,它們只能泄露死人的秘密。
但克雷頓還是詢問了諾里斯。
“你不是收買了哪個幽靈吧?如果我們想得是同一件事——那件事我可沒有告訴過別人。”
“朋友,既然你還活著,就不該擔心幽靈泄露你的秘密。而我也從來不和這些令人生厭的東西打交道,因為我的特殊性,它們總是來探聽我的秘密,鬧出來的聲響很影響我的睡眠。”諾里斯用勺子敲了一下咖啡杯口:“我知道這一點是因為你在那件事結束后立刻退伍,接著積極地尋找工作,沒有絲毫留戀地遠離宮廷生活,這不像是一個對名利還有企圖的人會做的事。”
“我該去嗎?”克雷頓反問他。
“假如你當時去了,現在就該被稱呼為‘爵士’了。即使你感到這份榮譽同時也讓你得到道德上的譴責,你也可以在之后利用權力去為正義發聲,彌補這種不安。只是放棄,未免有些短視。”
“短視?也許吧。當仇恨之火已經燒到了腳上,我無論如何也沒法讓眼光長遠起來。”
克雷頓接下來的話要犯大不敬罪,但他并不在乎,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
“諾里斯,我拒絕去赴宴,正是因為那些默默無聞死掉的人,其中就包括曾經的你。除了為了你們,我也無法忍受對赫侖四世卑躬屈膝。在亞新生活的那陣子,我對她的鄙夷之情已經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一個女孩作為統治者不能發揮母性慈愛的精神,反而主動挑起戰火,突破戰棋協議,讓局勢惡化,數十萬人在海外喪失生命,而即使只談國內的事,那么也不得不提在亞新發生的罪惡。在這位女性君主的眼前——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僅是經過登記的妓女數量就遠超十萬,堪稱全國之最。”
“不分男女,她對她的所有子民都毫無憐惜之情。”
“我可以坦誠地說,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真正的邪惡離我還遠。”
“一個以殺戮為樂的人,即使一天殺一個人,一年也不過殺死四百個人。而一個身居高位的人只需要沒有自知之明,她的愚蠢一天就足以殺死上千人。”
“而僅是看到她,我就已經感到反胃,毋論要為她屈膝。”
聽完了克雷頓的話,諾里斯看起來并不平靜,他的手指重新捏住咖啡杯的握把,哪怕里面已經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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