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為是自己，不認為自己能斬真神，更不認為自己能號令修仙界，掀起一場推翻天界的大起義。
可是，無論是春意還是未來的自己，都是如此的具象，難道自己在未來改變了心性，又有了天大的機緣，飛升成神了？
自己不是一直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嗎？
破曉依然覺得不大可能，眼前的時空碎片，無論怎么看，都不像自己能做到的？
哪怕真是自己將來僥幸飛升天界，壽元大增，他也沒有感覺太多的竊喜。
雖然他才十八歲，卻看過了無邪幾萬年的記憶幻境，又親歷了兩次滅世大戰，并且是兩次戰局的關鍵，便是修仙界的頂尖人物，他亦能平視。
是以，破曉無論是心境還是感悟，皆遠超他的年齡，修仙者一味地與天爭命，甚至不惜違背初心，不擇手段，這樣的修仙，跟入魔有何區別？
現在更看穿了天界的本質，愈發令他不恥為伍，只覺得在鬼市遇見無邪，在揚州保衛戰中所見的軍民，才是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
破曉最希望看到的未來，是自己和無邪攜手，面向朝陽，背朝大海，幸福地廝守一生，這才是自己的人生意義啊。
而不是承擔一份天大的責任，去挑戰不可戰勝的存在，即便僥幸成功，也是傷痕累累，九死一生，了無生趣。
兩種不同的人生軌跡，簡直是云壤之別，自己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轉變呢？
難道是……奪舍自己肉身的冷玄冰開創了這個未來……
破曉頓時覺得這才是接近事實的可能，那個野心勃勃、又無不用其極的冷玄冰，才有可能干出這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無論破曉怎么仇恨冷玄冰，但不得不承認，號令天下、挑戰真神，確是了不起的壯舉，無論成敗，皆轟轟烈烈、值得后人敬仰。
可是，無論是自己還是林清兒，不是都能改變歷史的走向嗎？
在林清兒成就真神的那個未來中，冷玄冰早就灰飛煙滅了。
為什么在另一個未來，冷玄冰還活著？甚至春意也認其為主，器靈和主人的神魂互通，怎么會接受一個奪舍主人肉身的新主人……
破曉想不通其中環節，卻發現一個規律，每個時光碎片都沒有顯示最終的結果，到底是真神維系永恒的統治，還是覺醒者推翻了天界大山，重鑄了天地秩序……
或許這才是世界的終極規律，未來或有軌跡，但結果不可預測，哪怕是先知也看不到世界的盡頭。
并蒂雪蓮花瓣的花瓣終于凋零殆盡，破曉看到了最后一個時光碎片，還是對世界的爭奪和斗爭，甚至沒有看到自己和兩個林清兒以及孩子們的天倫之樂。
果然志不同道不合也，林清兒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所追求的跟其他修仙者沒啥兩樣，她有感情、也有親情，終究還是敵不過大道無情。
破曉心中感嘆，只想快點進入遁去的空間，重生后好好琢磨滅地大戰的殘局，總之不能再讓冷玄冰奪舍了，那個斬殺真神的未來，跟小爺無關，被視為蠶蛹的天下修仙者，干我鳥事？
天道無情，但人間自有真情在，留在人間也挺好的呀。
破曉主意已定，眼前白霧又一恍，浮現的場景卻讓他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