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黑白無常帶著李建國、林鈴向前一直追到了地獄的深淵邊上,都沒看到那個跑去傳信的不死人身影。 深淵巨口的熱浪跟面膜一樣敷在幾個人的臉上,甩都甩不掉。腳下滿是黑色粗糙的砂石,像是從炒板栗的鍋子里倒出來的一樣。 在這層砂石上面,還能看到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東西。 凝固的血跡,殘缺不全刀劍,散落在地上的箭矢,浸滿血跡的衣帶。 白無常站在深淵邊上向下望去,彤彤火光打在他幽白的臉上: “如果敵人都像是剛才我們遇到的那些人的話,那冥府守衛的確抵擋不住。說不定已經全軍覆沒了。” “不可能。”黑無常也站在了白無常身邊,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忘了是誰在這里看守嗎?” 兩人默然無語地站著盯了一會兒地獄入口,黑無常幽幽嘆了口氣:“可以的話,我是真不想下去。” “我也是。要不我們不下去了吧。” 李建國在兩人身后由衷地說道。 黑白無常理所當然地認為李建國只是在開玩笑,但其實李建國這次是難得的真情流露。 站在了地獄入口的邊緣,李建國向下望去,在升騰的焰色之中,隱隱約約看清了地獄的絨毛。 一塊寬闊而高聳的磐巖佇立在深淵正中,仿佛一顆鉆心刺骨的骨釘被鑲進了深淵之內,磐巖與深淵淵壁之間是深不見底的裂縫,一眼望去仿佛兩個并不規則的同心圓疊放在了一起。 磐巖與淵壁之間懸著數條窄窄的吊橋,還有無數鐵鏈穿在淵壁和磐巖之間,望上去就像一根長滿了尖刺的巨型狼牙棒,一直向下延伸到看不清楚的一片玄色里。 李建國腿有點發軟。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問的這個問題可能很蠢,但是他覺得不問的話,可能太對不起自己了: “額……有電梯嗎?” 果然,黑白無常詫異地扭頭看了一眼李建國: “當然有啊,不然怎么下去?” 李建國瞇著眼睛,試圖從一片紅光中分辨著什么,隨后晃了晃腦袋,快速說道: “那我們趕緊吧,我感覺這個石頭墻壁感覺不太穩固……我有一種錯覺,感覺它在反芻,你知道,就是那種翻著酸水往外吐東西那種感覺。” 黑無常順著李建國的目光望去,嘆了口氣: “那涌上來的不是深淵的分泌物,李大人,”黑無常說著又把自己的棒子從背上取了下來,“那是正在往上面爬的淵蝗。” 李建國定睛仔細看了看。 那些密密麻麻沿著淵壁涌上來的像素的確是一個個不同的個體,他們雙手雙腳以詭異的角度貼在墻壁上,飛速向上不停躥去,赤紅的墻壁就這樣從下到上被一層一層的灰黑色迅速覆蓋,就向一條巨蛇在褪掉它的死皮一樣。 “淵蝗,”李建國頗有自信地點著頭,“我猜,八成不是什么盟友對吧?敵人?這么一大片,兩位大人有什么應對之策嗎?” 白無常也抽出了自己腰間佩劍,長劍執于右手之上,左手食指與中指撫住劍脊,一條亮著虛影的白光開始在劍上聚集,隨即一頭扎進長劍之中,白光如同螢火般在劍身幽幽點亮。 “淵蝗曾經也是人類,他們原本屬于地獄第六層銅柱地獄的服刑犯人,因為終日被捆縛在炙熱銅柱之上爬上爬下,久而久之,他們的身體和四肢都發生了變化,胳膊和雙腿向后伸展,看著就像蝗蟲一樣,故稱淵蝗。” 白無常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疲憊:“沒錯,李大人,他們大概率,是敵人。看來,我們沒有來得及阻止敵人的通風報信。” 最上面一層淵蝗已經迫近深淵口了,他們密密麻麻地摩肩接踵貼在一起,奮力向上不停爬去。李建國親眼看到最上面有一名淵蝗沒有抓穩,整個身子摔了下去,下面的其他淵蝗像多米諾骨牌齊刷刷掉了一大片,就跟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被剝掉了一塊墻漆一樣。下面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罵娘聲。 眼看淵蝗們已經到了洞穴口,他們一躍而起,高高跳在深淵之上,就像是噴涌而出的泥水一般遮天蔽日,隨即如蝗蟲般紛紛從空中墜下,眨眼間就把整片砂地占據的密不透風。 他們四肢伏在地上,獰笑著,呼號著,暢快地呼吸著深淵之外的新鮮空氣,許多人甚至開始大聲嘲笑,冥府來的襲擊者完全沒有遠見,竟然任由自己爬了上來,而沒有進行任何攻擊,很快,他們就會為這個選擇付出代價,他們一定會……必將會……到時候…… 后面那幾句話李建國實在聽不清了。 因為太遠了。 在上面嘰嘰喳喳地淵蝗們也發現有點不對勁,他們四處張望,尋找著入侵者的痕跡。難道已經進到地獄內部了?不可能!他們已經是地獄反叛大軍里反應非常迅速的機動部隊了,他們不可能比比自己還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