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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始,一片虛無,始祖神為了生靈的誕生,分化了生與死兩個世界,同時散滅了自己的命元,死之世界,亦是深淵,可以湮滅世間的一切生靈。
雖然如今的深淵因生之氣息的反卷,可以供生靈勉強生存,但,那也僅限于原始死淵之外……
原始死淵,那是縱然創世神與魔帝,亦可將之湮滅成虛無的真正死淵!
已不知多久未曾觸動的心魂,看著蕭楓逐漸隱匿于黑暗中的臉龐,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淵皇的心中漣漪開來,當年梟蝶的舍命相救,已是讓她感到萬分虧欠。如今,不同的情景,但相同的經歷,可衍生的情緒卻完全不同,她無法理解,亦沒有想著去理解,因為如今的她,對蕭楓安危的擔憂已經勝過了所有。
某一刻,灰暗的光線重新進入視線,粘稠失重的無力感也在此時消失,她重新回到了霧海,在蕭楓用盡玄力的一推之下,她重新回到了霧海的最深處。
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荒誕的繆夢,可……身體傳來的觸感,殘留的余溫,與獨屬于蕭楓的氣息,這些她怎可能幻想的出來!
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剛欲作勢再次落入原始死淵,深淵意志的聲音已經徹響再她的心魂之中,“不要下去,相信他。”
“他會死的!”淵皇以往平靜的聲音,出現了久違的失控,“以他如今的實力,怎么抵擋的住原始死淵的侵蝕!”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在死淵之時,她竟然感覺蕭楓的力量還要勝過她,但她在那一刻,真切的感知到了他所釋的玄道氣息,依舊是離開深淵之時的神滅境九級……
就連創世神與魔帝都可湮滅的原始死淵,他一位神滅境九級的玄者,如何抵擋的住!
“滅之氣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深淵意志的話語再次傳來,“相信他。”
理智逐漸的回歸,聯想到記憶中,他最后說的話,以及那一刻,那雙沒有任何動搖,唯充斥著決心的黑眸,淵皇漸漸抵消了現在踏入原始死淵的想法。
蕭楓將她推回,讓她重獲新生,不該辜負他的意愿。
思緒至此,可她依舊有些失魂的望著眼前的原始死淵,忽然,她問道:“哪怕滅之氣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他依舊有著危險,對嗎?”
“……”深淵意志顯然沒有想到,淵皇沒有詢問為何滅之氣息無法對蕭楓造成傷害,而是覺得蕭楓仍遭受著風險,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些年的相觸,她怎會不知,若蕭楓沒有危險,深淵意志就會直接告訴她了,而不是特意提及他的特異。
淵皇微微閉眸,酥胸出現了數次劇烈的起伏,當她再次睜眸,眸光雖已變得平靜,可眼中卻閃過了另一抹決然。
“我會一直等你的,就在這里,等你出來,”望著眼前的原始死淵,她心中輕念,“蕭楓……”
………………
深邃,幽深……無盡的黑暗席卷至蕭楓的全身,最純粹的滅之氣息將他全身完全包裹,可他卻沒有感知到絲毫的不適,相反,他甚至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自己能夠將這些滅之氣息化為己用。在原始死淵之中,淵皇的實力會被衰減近九成,而他則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因此她才會產生一種蕭楓力量甚至還要勝過她的錯覺。
“你太冒失了,快回去,不能再下沉了!”深淵意志帶有急迫的聲音傳來。
原始死淵有著同深淵一樣的重力,而且這抹重力越到后面,隨著下沉的越深,縱然是創世神與魔帝亦不可抵擋!
“時間已經不容我再耽誤了,”然而蕭楓這一次沒有聽從,而是回應道:“沒有想到在我去往神界的這段時間,時間黑潮的流速居然加快了。在我回到深淵之時,就已經察覺到了法則的崩壞,宙天珠可以穩固時間輪,卻無法修補……這點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現如今只能靠我,所以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
宙天萬年,他的實力雖然沒有增加,但對于天地間的法則卻早已脫胎換骨,在抵達深淵之時,就已經清晰察覺到了法則的崩壞與元素的紊亂。
同時他也知道,如今最需要遏制的,就是原始死淵的擴散,否則還不等此世徹底崩塌,所有的生靈就都會消逝,這亦是他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因此他直接潛入到了霧海的深處,卻沒有想到淵皇竟然打算犧牲自己來試圖禁錮將要外溢的原始死淵,她是洛黎的本體,而且代他讓深淵再次支撐了十年,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坐視她的犧牲……
他擁有著始祖圣軀,落于原始死淵之中,非但不會被滅之氣息所傷,相反,如今的他,甚至還能吸收滅之氣息,借此修煉。
若是萬年之前,他斷然無法做到,但這萬年間,始祖神的意志曾親口告訴他,他的始祖圣軀還沒有完全覺醒,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始祖圣軀會逐漸的覺醒,甚至能強行的攥取滅之氣息,從而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因此在沉睡之前,特意叮囑他,讓他之后可以前往霧海深處修行,并且,始祖圣軀誕生于虛無之中,若想完全的覺醒,就少不了滅之氣息的澆灌。
而滅之氣息最為純粹的地方,無疑就是原始死淵,事實同樣證明,他的決斷并沒有錯。
僅僅只是沉浸在死淵中這一會兒的時間,他甚至已經隱隱感知到了自身沉寂了萬年的境界開始有了突破的前兆。
“你可抵御滅之氣息,但你可知,原始死淵作為深淵的核心區域,法則的崩壞也是最為徹底的。”
一個世界的崩壞,注定是由內而外,轟然瓦解的。蕭楓雖有著始祖圣軀,可以抵御滅之氣息的侵蝕,但法則崩壞所衍生的大道碎片,其層面之高,縱然神魔也無法抵擋,足以輕易撕裂他的身體!“我知道,”蕭楓平靜的回應,宙天萬年,在始祖神的教導下,不單是法則,他對于世間構造也已經有了清晰的認知。
因此還在神界時,他就已經預料到了深淵的法則一旦開始崩壞,可能會出現的各種情況。
“那你還……”深淵意志的聲音在這一刻停滯,她是天道的化身,可洞悉深淵目前發生的一切的事情,卻唯獨無法揣摩人心。
蕭楓的眸光平靜,但展露的溫和與決然,在這一刻卻又是如此的清晰。
“我答應過你的,”他緩緩道:“我一定會挽救深淵,哪怕沒有我身上所要背負的使命與責任,我依然會如此,因為我不能讓愛著我、護著我、幫助我、鼓勵我、成全我的人承受這樣的天災橫禍,在不明不白中丟掉性命……”
隨著他的身軀不斷下沉,除滅之氣息外,一道道如鋒銳利刃的大道碎片也在此時席卷而來。只是瞬間,他的護身玄力就被切碎,身上出現一道道皮肉開綻的切痕,深處甚至可清晰看見森森白骨,可哪怕這樣,他的神色卻沒有展露絲毫的痛苦,眸光也無法察覺到任何的動搖。
“你不能待在這里了,回去吧,蕭楓,你真的會死的。”深淵意志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慌亂,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也在此時蔓延,她可以清晰察覺到蕭楓的狀態,卻唯獨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甚至無法為他提供任何助力。
“我已經回不去了,”蕭楓的言語依舊平靜,隨著他的不斷下沉,席卷在他身上的重力也比最初強了數十倍有余,如今的他,已經無法再抗拒這抹重力。
而且在大道碎片的席卷之下,他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流逝,猩紅的血液從他體內揮灑,侵染著這漆黑無盡的世界,他的身軀也已被鮮血染紅,唯一能分辨的,唯有那雙黑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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