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不知更深幾許,木心意識混沌“玉兒,起來!”仿佛師父又在身邊,激靈抖升,睜眼卻見朔寧王提著佩劍立于身邊。 他喊我玉兒?木心錯愕一瞬,還是快速支撐麻木的身子,潦草收拾好一點隨行物。 雞鳴才過,城門將開,寂靜街道上的二人策馬疾馳格外引人注目。換班的守衛作勢上前問話,木心心中忐忑時卻見前方那位揮鞭加速,守衛驚懼抱頭閃避。他二人先后駕馬騰起,越身絕塵。 直到郊外的密林前,朔寧王帶頭下馬,木心不敢多問,收好東西也跳下馬背。 “我們翻山路過去。”朔寧王猛抽一鞭,兩匹馬兒前后向另一個岔路奔去。木心眼波一跳,終是低頭,問與不問,又有何異? 山路踽踽,枯草成卷的枯黃在地上交錯盤繞,林子也越來越密。 “方向對嗎?”木心疑惑的扒著野草,化去了春雪的泥土里一絲一毫都沒有過腳印或車轍:“這像從來沒有人走過。” 朔寧王握著匕首一邊在樹干上刻下標記,一邊繼續前行探路。 “入春蛇蟲越來越多,殿下仔細些。”木心在身后走走停停嘮嘮叨叨提醒著,抬頭望著冷風里搖晃的枝葉忽而像回了家似的“瞧瞧,有的像是在冬天里睡不醒,有的葉子都快出嫩芽了。”“這里居然有婆羅草,我以前上山特意尋都尋不到”“你看這里的果子,這肯定有蛇窩。” “你能安靜點嗎?”這個嘮嘮叨叨的跟班終于讓他忍無可忍。 木心頓愣搖頭,抬手示意。隨著她的方向,朔寧王在不遠處的樹干上看到熟悉的記號。 再環視層層枯木,延展至天邊,無窮無盡,“這才剛開始就迷了方向。”木心苦笑道“真真千萬不該卷進來。” “跟上它!”朔寧王突然抬頭疾行。 仰望一只鳥撲棱著飛出去,“紫喙雀?”木心心頭一喜,這鳥兒駐巢在水邊,有溪流就能找到出路了。 雀兒引路,泥地越來越軟,空中的潮氣也愈發濃重。 “停下!”朔寧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后領。只顧著抬頭追鳥的木心的一只腳已經踏進軟軟的泥沼澤里,被他一把拎了出來。 “好險!”木心撫著胸口,再抬頭,卻不見了鳥兒的影子。 “邊等邊歇會吧!”找到一塊大石頭旁,她從包袱里翻出干糧奉上。卻只得他責備眼色,扭身轉去一邊。 木心塞著干糧追去輕哄“別生氣了,等會兒賠給您還不行嗎?”說著把餅子塞在朔寧王手上,“荒郊野嶺的,您屈尊勉強一頓?” 朔寧王輕咬一口,見他肯吃東西,木心放心的笑道“我以為皇子只會在屋里背書呢!”出口方覺不妥,果真見他黑著臉走遠。好沒意思的囫圇吞進去最后一塊,拍拍手“我喊它們出來,你可盯仔細了。” 朔寧王咬著干糧,只將斜視中的不屑投向她。只見她攀上那塊大石,從袖口摸出一只玉律管兒朝天而鳴。笛聲時而清脆熱鬧,時而悠揚婉轉,時而纏綿嗚咽,聽起來到真像百鳥爭鳴,滿樹雀躍。 傳言舜之時,西王母獻其白琯,以玉作音,神人以和,鳳皇來儀也……他難以置信驚愣,好似親眼捉見了神母下凡:日欲西落,余光橫照,夕陽透過樹木縫隙灑下的金色點點碎碎的落在她的額前,落在她的眼睛里,落在被一根骨簪晚起的發髻上,殘余的臘梅隨細微的風卷在她的衣袂里,在細密的光亮下能看到她被腰帶勾勒出水細的腰肢。 沒等他把眼神抽離,周遭的聲音漸漸豐富了起來,若不是親眼所見,幾乎難以料到這樣寒冷早春的野林,居然能藏著這許多強捱過冬的雀兒。鳥兒四面八方湊來聚集盤旋在她周身。 木心的眼神亮出得意的色彩,笛聲也越發的響亮,迎合著鳥鳴。 百鳥朝鳳?!此刻的蘇木心當真就如一只金鳳凰,高貴而驕傲的指引著林子里的一切。 “在那里!”笛聲驟停,木心指著其中一只嚷罷。快速拾起包袱跳下巖石就追了上去。 天色鴉青時刻,終于聽見了汩汩的流水聲。這冬日流水,非嚴寒不冰,水面冰澌。 “春寒多料峭,只有在山里過夜才能知道。”木心皺著眉看著黛青的天,“前面!”木心拿手比劃著前面的山體“非得谷里背風的山洞。殿下在這里等我。”走了兩步才會意朔寧王的駐足,無奈轉過身“冬日里這洞里盡是蛇蟲眠著,說不準還有狼呢?我先去看看。” “這個。”朔寧王面無表情的遞上一把匕首“帶著防身。” “我不要!醫者不可持械。”木心背著手后退一步,看著外鞘精美而貴重的匕首撇撇嘴,想著自己不小心碰了下他的佩劍,他臉都拉的要掉地了“再說了……”木心湊近朔寧王“您不怕我行刺嗎?”說罷哈哈冷笑兩聲走開了。 朔寧王沒好氣的收起匕首腹誹:狼心狗肺的東西。 趁著夜幕降臨前的最后一絲光亮,一塊最合適的拗口處升起篝火。朔寧王才注意到木心左手沾滿了血漿,在噼里啪啦的火焰下格外顯眼。 “進來的時候有只小蛇在這下面。”木心注意到他的眼神,拿一根棍兒指著頭頂處一塊山巖,“許是被我驚著,掉在我肩上了。”她坦然支棱起來,沖著三殿下“吃嗎?” 三殿下定睛望去,竟掛著一條烤焦的死蛇,身子雖未動,脖頸間猛然后錯,著實被驚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