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弦全副武裝,頭盔甲胄,北頂紅纓,緩步沉著踏上荊夫人殿上的精美厚重的蘭花毛毯,一眾女使紛紛退避,那殺氣震懾實是難以招架,即便從來凜凜高傲的荊夫人,也望著那紅纓箭頭顫了顫肩膀。 “荊夫人見諒。”南弦微抬眼皮“夫人召見時臣正在練兵。” “南弦姑娘巾幗之姿,直來直去,本宮也不繞彎子。”荊夫人悄然吞咽一口,頂住唯唯想要退縮的脊柱故作鎮定“有個叫袁達的奴才。南弦姑娘可曾聽聞。” “自然。”南弦漠然眼色配上嘴角含笑,狡猾之間帶著邪惡“臣在宮中也侍奉過淑夫人,后宮伺候的,亦認得些許。聽聞皇后娘娘上月大病一場到現在都纏綿病榻,這后宮事宜都煩賴在荊夫人身上。多些人助力是應該的。可恕臣直言,夫人該找些有用的人。袁達這老匹夫……” “大膽!”荊夫人的震怒破口,可面前一副痞相的南弦自顧自轉了圈手里的槍,毫無辦法的荊夫人只得深悶一口氣“我與你們府上從來井水不犯河水,姑娘既認得他,便該知道分寸。”她收斂袖邊低聲“把人交出來。” “不禁打。死了!”南弦一臉惋惜嘖嘖搖頭,毫無懼色逼視而立“咱們府上的醫女從前可是皇后娘娘宮中的丫頭。得三皇子寵愛,軍中立功受封,正六品女醫官,又是皇上賜婚。”她帶出幾分狡黠和憐惜“荊夫人細思量。這樣不得了的丫頭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撐腰?夫人舍人舍財,好一通忙活,得了想要的嗎?”她側臉環視,緩步走過一圈冷笑:“皇上可是好久沒來夫人這坐坐了?夫人給皇上準備的烏羽枕想來也許久沒派上用場了。” “你……” 南弦揖手垂目“荊夫人不曾與三皇子交惡,何必為她人做嫁衣,當人家的墊腳石?”她后退一步干脆利落“臣言盡于此,告退!” 南弦眨眼沒了影子,荊夫人的貼身丫頭快走兩步上前扶住撫著胸口的主子,看著夫人青白交替的臉色急切“這軍中的人都粗魯沒規矩。可這話粗理不粗。這指婚的王妃原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人,為何娘娘還要夫人去查?沒什么便罷,卻查得她通天一般的牽連。”她壓低嗓門“奴婢早就覺得不對。皇后娘娘自己放的餌,三皇子高高興興的收下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分明兩樁美事。可莫名突然就讓咱們去查那婢子的身份,身份還沒查明白,皇后自己就抓著一柄骨簪昏死到如今。既如此,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再湊近“那丫頭離奇本事,萬一真的是皇上的人呢?娘娘還是自保為上,別被牽連才是。”荊夫人陡然慘白臉色,顫顫倚住桌沿“不……本宮不信。我們一同入宮,一起扛過多少風浪。本宮還沒老糊涂!那個小蹄子教唆兩句……” “夫人。”那婢女苦口婆心“可那烏羽枕,是只有皇后娘娘才知道的。” “你懂什么!”荊夫人揮舞著衣袖將那丫頭猛摔在地,蹭去方才面上驚惶咬牙切齒“那丫頭不簡單,三小子也不簡單。皇上的人又如何?!那咱們便斗斗法。” 宮門角外,南弦的紅纓槍直插石縫,與那大石渾然直角,隱臥灌叢,南弦叼草翹腿枕著雙臂,愜意暢快。遠遠的那婢女帶著一眾丫鬟端著膳食款款而來,南弦勾勾脖子探頭,那婢女轉向大石方向,不動聲色搖了搖頭又快步而去。 呸!南弦吐了草,拔了槍支起身子,一面暗罵不識抬舉一面拿馬鞭拍著屁股上的灰土大搖大擺離開。 天色大亮,陰翳而舒適。朔寧王府喜事將近,水洗過一般的暢快清亮。 “蘇大夫那小樓,殿下想去瞧瞧嗎?”南弦眼里玄虛一陣,“這第一日搬東西,尚還能進去,后面住上了,便不許去了,丫頭婆子們趁著今日都在湊熱鬧。” “你現如今跟丫頭婆子們一個眼皮子?”顧北從主子身邊抬起眼“有什么是盜俠沒見過的樓?” “滿樓花草,說是怕別人不懂糟蹋了。可防衛總是要的。”南弦嘟著嘴“咱們不去商量一二來?” “姑娘。”掌事姑姑快步上前,見著三殿下也在,舒了口大氣,行禮開口“蘇大夫那邊,我一個老婆子也把不準。還請殿下和姑娘定奪。” “姑姑管著這園子多少年了?如今開棟偏樓就把不準了?”南弦冷笑。 “原先青月丫頭跟大家同住。現如今不同了。殿下既賜了單獨的住處,那使喚下人,月頭份例、吃食穿衣該置辦的都按著園里客卿歸算。興許也是奴婢不周到,連人帶貨的都給送回了庫里去。”姑姑小心盯住主子臉色,嘆氣“今日姑娘搬去了,奴婢挑了二十個丫頭婆子,雖是偏樓,灑水拂塵、洗衣燒水、伺候姑娘起居還是要的。偏也不稱心。將來那樓里樓外只一個信丫頭,哪里夠用?殿下去了連口熱水也不見得沏的來。” “姑姑好糊涂,皇上既賜了婚,自然是照著主母的規矩上份例。”南弦思量一番頓了頓“殿下還是去看看吧。”她幽幽抱臂“將來這日子長著,王妃可是要把王府管起來的。這么膈應著上上下下都難受。”盯著他的不動聲色,終忍不住拿肩膀助推慫恿主子“您還等人家來請您呢?原本傳的就不好聽,姑娘家的哪里還能最后一點顏面都不要的?走吧走吧。” 朔寧王不為所動,自顧離去。剩顧北長嘆,安撫難堪的南弦“咱們去瞧瞧。” “就是了。”姑姑滿意跟上,一路念叨“這青月大夫一來癡戀花木,二來喜歡那些陶器瓷碗的。我原喊人搬去了一些卻被青月大夫推脫再三。那屋子空的怕人,跟山洞似的。還有啊,這丫頭怕也是夜里不成覺的,蠟燭燈盞成堆的屯著。” “誰知那是替誰備上的?”南弦含笑,被顧北責備一擊“誰又知用不用得上?” “你再無分寸我把你扔池里去!”顧北嚴厲,轉眼也走到了荷池邊。 “如今這河池是有主子的。”她拿眼睛狠狠瞪去“你再也不能把我扔荷池里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