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回到公寓臥室,謝琛也沒等到答案。 時近黎明,窗外夜幕破曉,天際劃開一道長長靛藍,謝琛很喜歡這個時辰,最深的夜過去,一切天光拂明。 世事發展一視同仁,當他成為黑夜,不可避免淪為永夜的期盼者。 謝琛拉上窗簾,室內沉黯無聲,她靜坐在床上,一抹小小的,模糊的影子。 季淑華執拗的纏鬧,令他厭煩。 落到溫素身上,他倒寧愿她指責,爆發,不管不顧問出來,起碼問出口的疑問都能解釋,而不是一言不發。 因為她在消化,在思辨,裁酌何文宇的質問,幾分真,幾分假。 謝琛逼近床邊,“他的話只代表自身推測,你不要多想。” 溫素仰頭,室內太暗了,他變成一片肅穆模糊的黑,寬闊壓迫的陰影傾軋而下。 她腦海倏地閃過和謝琛這幾個月的一切,每一幀畫面,哭的,笑的,感動的的,心痛的,像是電影回放似的,在腦海一幀幀閃過。 好半晌。 溫素才沙啞出聲,“七百萬是真的嗎?” “是真的。”謝琛眼力過人,黑暗中依舊能準確攝取她眼睛,“張應慈入獄后,那筆欠款被鐘普言追訴回來,如今在素津賬上。” 溫素想哭,又哭不出來,像五指山崩碎移去,輕松,恍惚,不敢置信。 “所以……我不欠你了?” 謝琛邁一步,在床邊坐下,兩個身影湊近,她脆弱纖瘦仿佛一觸即碎。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住院。” 溫素攥緊手,算時間,那會兒他對張應慈動手正進警局,又被謝老爺子皮帶抽傷住院,出院后住在酒店兩人一直沒有好好說話的機會。 后來在宴會碰面,又曝光視頻照片,鬧得很不愉快。 她心頭苦澀,欠債已清,情債難算,他的好還不起,他的壞過不去。 溫素鼻尖酸澀,“你退婚……不是我的原因?” 謝琛摸出煙盒,“不是。” 溫素覺得又一座大山被移開,她自此見到季淑華不用再愧疚難當,不用再無地自容。 她不是破壞感情的第三者,不是插足婚姻的情婦。 她終于能無愧于心。 “那……我能離開嗎?” 謝琛手緊一瞬,煙頭捏成扁圓,“你認為呢?” 溫素垂下眼瞼,從他強硬帶她回來,就知道他沒有分開的意思,可還是硬著頭皮,想博取那點曙光,“能嗎?” 黑暗中,謝琛沒有任何回應的意思,只是湊近幾寸。 從那晚入室行兇后,她一度瘦的厲害,此時的姿勢垂頭喪氣,蔫巴巴的,輪廓都瑟瑟焦躁。 謝琛知道她焦躁什么,她柔順聽話,卻非毫無成算。 表面好糊弄,心里記砝碼,好與壞在天平兩端,一旦衡量出結果,就是定論。 謝琛展臂擁住她,他氣息太近,又稍稍俯低,臉頰火爐一般灼燙,在她耳邊緊貼著,熱氣吐在她頸窩,酥酥麻麻。 “你說想記我的好。”謝琛低頭吻她發頂,“是從現在開始算,還是從一開始算。” 溫素漸漸僵固,“一開始。” 謝琛另一只手丟開煙盒,撫她后背,“記感情,還是記事件?” “……都記。” 謝琛起了點笑意,“所以你對我有感情?” 溫素不出聲。 謝琛眼中笑意蘊濃,“有感情你就住這里,我以后好好護你。” 溫素胸口突兀堵了一塊巨石,推開他手臂,“這是你的房子,不是我的。” “房本寫著你名字。” 溫素一僵,搖頭,“素津和別墅也在我名下,連帶這套房子,你才是主人。” “什么意思?” 溫素徹底拉開距離,爬遠時胳膊壓到煙盒,悶悶一聲憋響,煙絲從盒中沖出來,細細碎碎的,像一段摻雜太多的感情。 “意思是……”溫素長吸口氣,“我遇見你時什么都沒有,只有七百萬的債務,現在債務是假的,好的壞的,我不要,我們……就當從未遇見過。” 謝琛眼中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幽邃的沉冷,“你是這么算的?從未遇見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