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知道外人怎么評價我們這些人嗎?刀口舔血,虎口奪食的烏合之眾。舔了血的著急不奇怪,不上岸則死。只奪食的,急什么?地位拼到了,錢攬夠了,就想拆伙兒保平安?” 何文宇漫不經心笑,“那不如去自首,不沾血,三年五年最高八年,比在我這船上安穩。” 小唐抿緊唇,“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想跟著您好好走。” “上我的船,做我的水手,聽我的話。”何文宇始終帶笑,那股笑溫潤和善,面具一樣掛臉上,“我沒看到你們跟我走的誠意。” 小唐臉色發緊,張口要辨。 何文宇穩步掠過他,“回去吧,我身邊的人,老鬼,老歪,再比如你六叔,他們不如你聰明,但聰明,在我這從來不是優點。” 小唐急了,“何老大,您從來不看女色在眼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讓您費心費力。我們是擔心您沉溺下去,誤了三和,底下人要反——” 何文宇轉頭,帶笑的目光定格住他,“是你們反,還是底下人反?” 他目光洞若觀火,小唐一窒。 “你們唐姓同出一個漁村,跟我最早,辦事最多,得到也最多。但欲望無窮盡,常年踩著底線走,總會有一兩個沒了底線。我之前申明過,沾血的人不能上我的船,你們自己推了四個替死鬼。眼下還這么著急,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那四個只是推出來搪塞糊弄我的,實則——” “沒有。”小唐果斷舉手發誓,“我可以發誓。” 何文宇挑眉,彼時是海岸線最沉暗的夜色,路燈熒光似的掠進他眼底,并無笑意,“知道了。” 他抬手推開毗鄰溫素住處的小院,二十年前的陳舊感,被還換到分厘毫絲處。 小唐立在院外看他進門,關上,毫不遲疑。 就像對他們,毫無一絲容情。 清楚明白劃下道來,張狂猖獗隨便你,沾血既死。 跟他再久,感情再深,他都不會容忍,不會救。 小唐面容沉寂下來,偏頭轉向溫素的院子。 目光從亮起燈的窗戶上,一掠而過。 …………………… 半夜三更,莊園在夜幕下閃爍著點綴飾燈,從窗戶俯視出去,寂靜空曠至極。 謝琛點著煙,陽臺上煙霧被風吹倒,東扯西歪,恍惚間溫素的輪廓漸漸顯現。 她應該穿著長袖居家服,白皙如玉的臉頰,清澈瑩潤的眼睛,發絲垂順披散,指甲蓋圓潤秀巧,修剪成的與指尖平齊。小心翼翼撫摸他手臂淤傷。 極力忍淚,艱難笑著,“謝琛,你別下車……” 那是她放下所有,發自內心,最貼近他的一次。 他當時就刻在心上。 謝琛沒體會過,家里時刻有一個女人惦記他的溫情。 謝家只有鰥夫,雄性因子過剩,就像銅墻鐵壁,又硬又冷。 養成他一身臭剛脾氣,知道她委屈,沒哄過她。知道她不安,沒安撫過她。 拿對謝三的態度,來應對她掙扎。 不怪她,不自信,懷疑他心意。 他一根煙抽完,正續第二根,管平風風火火闖進來。 穿著睡衣,拖鞋趿拉反,一臉高昂的興奮。 “謝總,溫小姐落腳點查實了。” ………… 翌日。 海明先見日,江白迥聞風。 溫素小時候仗著記憶力好,囫圇吞棗,硬記過許多詩文。 如今親眼得見,萬頃開去,再無蔽野,陸地上的煩惱事,仿佛一瞬間煙消云散。 她在游艇甲板,舍不得進去。何文宇抽煙一向避她,帶小唐進了艇內客廳。 他今日西裝革履,雙排扣藏青絲絨上衣,很正式,又華麗。氣質萬中無一的溫朗,舉手投足展露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像電影中衣冠楚楚的斯文反派,奪人眼球。 小唐垂眸抽煙,沉默為他點火。 “你不想回去?” 小唐動作很穩,“我已經知道錯了,請您多給我一次機會。” 何文宇瞇起眼抽口煙,雙指夾著,手肘擱在沙發扶手,“我不喜歡身邊人小聰明,藏私心。” “絕無下次。”小唐抬頭,“自現在起,我對您的決定不會再有異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