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何文宇從山上下來,開車去了海邊。 路上,他通知了唐姓幾個老人,一上船,小唐雙手縛在背手,迎面跪在船頭。 主動,積極,先發制人的負荊請罪。 何文宇接過老鬼遞上的煙,叼在嘴里,低頭湊他雙手點燃的火機,煙霧從鼻腔噴出,挑眉笑,“新游戲?” 唐姓那一撮人,出來一位五六十歲的男人,中山裝筆直挺闊,國字臉正氣昭彰,打眼一看像個部級以上的老領導。 “何先生,小唐年輕,點子晃,不沉穩,不了解您的本事手段,他做了錯事,我們唐姓不包庇,一切按您的意思,是沉海還是活埋,絕無二話。” 小唐臉色灰白,挺著頭,直愣愣望著何文宇。 “你有話說。” 何文宇倚著船舷,他這支煙細抽慢品,煙霧吐一口,轉瞬被海風吹散,面容在夜幕下清晰可見,高深目測的,看不透。 “小唐是尊敬您,他性子就這樣,很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怨我們,沒好好管教他。” 何文宇漫不經心,海風吹的他懶散閑適,松弛的姿態卻氣場橫生,壓迫力一瀉千里。 “讓他說。” 唐姓老人訕訕后退,小唐白著臉,之前的桀驁蕩然無存,眼睛里血絲溢滿,衰卑的很,“我問過您,會不會做掉我。” 小唐膝行幾步,跪在何文宇腳下,“您不愿手上沾血腥,您想有幸福時不用提心吊膽,我一條賤命,不值得您給未來添一絲一毫的風險。” 何文宇夾著煙,笑出嗆咳,“所以你有恃無恐?” “我沒有這個膽子。”小唐干咽口水,“我是做了無用功,您和謝氏總裁早有預料,我傳不傳消息,溫小姐最近都會被發現。” “你很聰明。”何文宇伸手,老鬼火速又遞上煙盒。 他慢條斯理揭開煙盒蓋,輕描淡寫抽出一根煙,伸到小唐嘴邊,“怎么不叫“她”了。” 小唐張口叼住,煙頭墜在唇齒,他話含混不清,“是我魚目無珠,低估了您,低看了溫小姐。” 何文宇默不作聲,俯視他。 船頭甲板,一片悄不可聞的呼吸聲,海風一吹,浪聲一蓋,只剩黑戚戚的人形影子,凝滯一片。 好半晌。 何文宇輕揚了手。 老鬼走上來,給他點煙,“宇哥一向言而有信,他說不做掉你,你這條命就沒人敢收。” 小唐瞳孔一剎縮成針。 言而有信。 不要他的命,那之前提的肝腸寸斷呢? 指的是什么? 老鬼最愛看聰明人自作自受,“你妹妹都上頂級學府了,怎么突然送到國外留學。宇哥最不喜歡崇洋媚外,叫人接回了,還不謝謝宇哥。” 小唐臉頰肌肉激烈抽搐,幾乎目眥欲裂,“我背叛您,您要我這條命,是道上規矩,可您對家人動手,是不是太趕盡殺絕了。” “趕盡殺絕不是這么用的。”何文宇眺望遠海,幾十年不變的燈塔屹立,是她眼睛里倒影過的景色,“這片海上,我不傷人,也不害人,心平氣和談場生意,你不用害怕。” 唐姓男人按捺不住,“您千萬不要跟我們唐姓客氣,都是您的手下,沒資格跟您談生意,有事盡管吩咐,我們絕對照辦。” 何文宇轉過頭,燈塔光影穿過海上夜色,照在他眉目溫潤。 “發叔自謙了。能當伙伴,怎么會有人樂意做狗。唐姓都是能人,我這里是件棘手事,只能拜托給你們。過程兇險,大家放心,各位家人我會悉心安排。” 發叔那一撮人,臉色陡然發白,“何先生,是小唐一人做錯事……” 何文宇抬手止住他,“發叔說笑了,來時許多人給我電話,奔走不容易,人情欠下那么多,可見唐姓團結友愛。我佩服這種不離不棄,您對小唐不離不棄,我對您家人不離不棄。” 船上唐姓的人,噤聲失色。 何文宇心狠手辣不是吹出來的。 跟著他,一則是他智計雙絕,百無一漏,二則是他的手段。 他的手段以往使在對手身上,看著對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千回百轉拼死掙扎,到頭來還是一敗涂地。 貓捉老鼠的戲弄,舉重若輕,精彩紛呈,極具觀賞型。 落在自己身上,在場的唐姓人生不出對何文宇的怨恨,一雙雙眼睛血紅仇恨,直直釘在小唐身上。 族人仇視,至親要挾,那句肝腸寸斷,一天時間,小唐就有了體會。 他全身力氣喪如抽絲,脊背一軟,噗通匍匐在何文宇腳下。 “您要做什么事,請先吩咐我。唐姓人多眼雜,事以密成,您都夸贊我的聰明,可見我一人至少頂五個蠢貨,根本用不到他們。” 何文宇笑意微不可察,凝視他,“如果我要用十個人呢?你頂五個,剩下五個該誰去?” 小唐前進無路,后退無門,一頭困獸咬碎一口牙齒,“道上任何事,風吹草動即顯影,前期人不能多,您先吩咐我去,若我支應不住,您……您……” 發叔也癱軟。 五年前換屆,南方省成立專案組,由李春來主導,誓要蕩清省內黑惡勢力。 不乏十幾年的老黑倒下,樹大根深的保護傘也被連根拔起。 道上人心惶惶,那時何文宇都一片從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