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男人的面目呈現在燈光下,上一秒柔和溫緩,下一秒僵硬深沉,眼中亮光也隱晦了。 有情才有期盼。 走到他們這步,呼吸同一片空氣,都嫌多余。 “我知道謝家和季家交好幾十年,清楚你處置季淑華要付出很大代價。”溫素嗓子受限,說這兩句,猶如吞針。 謝琛從床頭柜抽屜里取出紙和筆,抬手遞給她。 溫素沒接,她又后退,離開床邊,“這或許就是你的誠意,可謝琛,你錯了。” 隔著一張床,她停在足夠反應的安全距離,“我不知道你們那個圈子看待女人,是不是都是小意依附,沒有自我,如同寵物玩物。” “男人的雷霆雨露皆是恩澤,不管多利用,多踐踏,多無視,只要你們悔過挽回,女人不原諒,天打雷劈。” “你應該沒有聽過一句話。”溫素扶住嗓子,舒緩火熱的刺燙感。““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上床休息,別再出聲。”謝琛繞過床尾,面容從光亮走向晦暗,健壯體廓攜帶陰影的不確定,雙倍的壓迫。 溫素察覺到他刻意壓制的驚濤駭浪。 踉蹌著繼續后退,“別過來,聽我說。” 她在劇烈顫抖,如臨大敵望著他。 如此深重的防備,謝琛佇立在床尾,沉默陷入更深的晦暗里。 溫素心驚肉跳,可話出口了,沒道理害怕,就半途而廢。 她挺直背,“女人天生感性,有情有愛,再大風浪,怯弱的女人也能同甘共苦,不離不棄。可前提是男人坦誠,尊重,是伙伴,是戰友,不是棋子,不是工具。” “你有苦衷,能從始至終選擇利用我,我失去很多,太痛苦,也能選擇不原諒。” 她吐一個字,床尾堅闊的身影冷一分,直至整個輪廓結出寒霜。 溫素心里發毛,緩了聲,“你臉上的傷應該是你家人打的,你針對季淑華,你家人護著她,眾叛親離似得,不值得。為了一段孽緣,更不值得。” “你付出許多,我未必接受,既然如此,不如到此為止。” 謝琛不知道女人的決絕,還能講的如此溫柔體貼,仿佛全心全意為他著想。 又不出意外,確實是她的風格。 她的怨懟從不會出口,不會聲嘶力竭指責詰問。 “因為孩子?” 謝琛靠近,他動作太快,上一秒還在床頭陰影,下一秒堵在眼前。 溫素只覺一陣風撲面,醇厚的侵略氣息頃刻淹沒她。 “別提孩子。” 她身后沙發,斜對窗戶,風掀起窗簾一角,金亮亮的陽光照亮沙發。 男人臂彎緊密護她后腦和脊背,直挺挺壓進沙發,“那也是我的孩子,溫素。” 溫溫熱熱的水跡劃過頸窩,在衣領濡濕成一片冰涼。 溫素沒見過謝琛的眼淚,他最多紅過眼眶,十分克制內斂。 “你瞞著我,跟其余人一起瞞著我。” 溫素覺察身上力量在坍塌,脊梁下墜,鋪蓋在她身上。 她皮膚冰涼,男人也失了滾燙。 “你覺得我們是孽緣,我不認同。”謝琛抬起頭,盯著溫素,眼睛水洗過,泛起黑色席卷的浪,是她從未見過的執著海嘯。 “我不認同。”他又重復一遍,“我認為是命運,只是把一生坎坷集中到開頭。” 溫素理解,他是在保證以后。 一生跌宕在開頭經過,余生剩下順暢福氣。 用幾個月的創傷,換取大幾十年的風光享福。 從利益長遠看,太劃算了。 只要謝琛往后不變心,她會飛躍階層,擁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做任何想做的事,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畢竟他一向大方,在昌州她吃穿行用,從未拉胯過,未發布的時裝,全球限量的包具,上億的耳墜,成批的珠寶。 溫素出身普通,長大后甚至貧困,一度饑寒交加,一床棉被買不起,冬天還要蹭別人的被窩。 可世事無解就在這兒,倘若她貪財好享,趨炎附勢,以謝琛的性情,不會多看她一眼,遑論這句承諾。 她伸手抵在男人肩膀,“那你可以認為,我在坎坷中死——” 謝琛俯首吻咬,起初兇悍。 溫素一動不動,氣氛漸漸微妙起來。 他溫度轉為炙熱,投入的盡情,欲罷不能。 喘息的間隙,溫素無悲無喜,“你在逼我更恨你,厭惡你。” “還有再恨的余地嗎?” 謝琛拂開她臉頰發絲,別到耳后。 忽然聽見走廊響起女人尖利的哭嚎。 聲調非常熟悉,溫素用盡全力推他,“你的情債來了。” 謝琛順著力道起身,舌尖頂著臉頰,紅腫處鼓了個包,不顯滑稽,凜冽的銳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