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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浮夸的園林風(fēng)格的江家宅院，很顯然侯府整體陳設(shè)布置都質(zhì)樸不少，基本格局和我們在京中民居差不多，也是前廳后院，最多也就是在后院分了個東西兩院。眼下周恪己住在東院，我則住在唐家。

    至今我都極其不滿意這個安排，我認(rèn)為距離是我們產(chǎn)生矛盾的核心原因，此舉是影響周恪己和我感情的罪魁禍?zhǔn)住Ｄ呐虏皇沁@個原因眼下我也可以歸結(jié)為這個原因，我老神在在地神游，滿腦子都在思考如何把內(nèi)部矛盾轉(zhuǎn)化為外部矛盾。

    周恪己那么善良正直不可能有錯。

    我這么明事理大概也不太會犯錯。

    所以只能是老國公的錯！

    得到了結(jié)論，我極其滿意，自己下了判斷我與周恪己之間毫無矛盾，全是旁人的鍋，眼下就等著周恪己醒來咱們相互道個歉繼續(xù)搞事業(yè)。

    我和唐云忠坐在后廳軟墊上，因?yàn)槭羌依锼愿髯远挤潘勺藙荨Ｎ乙灰箾]有睡覺休息，眼下也是睡眼惺忪，哈切連天。坐著坐著就給攤在案幾上面了，瞇著一只眼睛瞟對面坐在那邊扒橘子吃的唐云忠：“我瞇一會……大人來了喊我？”

    唐云忠隔著一條道丟了個橘子過來：“酸一酸清醒下，別真睡著了。”

    我額頭抵著案幾在底下打著哈切扒橘子：“我也是一夜沒睡好嗎？雖然我確實(shí)沒有告訴你們，這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也是真的忙了一個晚上啊！這附近局勢還挺詭異的呢。”

    唐云忠瞧著左右下人，到底還是顧及著沒有讓他們退下：“那你等會可要好好跟大哥說道說道，此地局勢甚為微妙，我最初還覺得此事應(yīng)該快刀斬亂麻，以權(quán)力威壓之即可破解，卻不想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

    我點(diǎn)點(diǎn)頭，掰了一瓣橘子塞在嘴里，被酸得五官扭曲。一下子感覺天靈蓋都被酸麻木了，人也即刻清醒過來：“此事需從長計議，貿(mào)然阻止反而壞事。大人的計劃以屯田取而代之確實(shí)是個另辟蹊徑的好辦法。倘若只是阻止私糧，而無后續(xù)辦法，他們必然會找出百般理由阻撓，唯有先做好后續(xù)打算，再對私糧下手，才能切中其要害。”

    “此為陽謀，江樵那些人難道能坐視不理？”

    我嘿嘿一笑：“這事兒，還是讓你的恪己大哥給你解釋吧，他肯定比我說得還明白。”

    唐云忠撇撇嘴：“神神秘秘的，你們就欺負(fù)我這武官不懂朝堂上這些彎彎繞繞呢。”

    “不過小將軍”，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你為什么會喊大人大哥啊？”

    “為什么啊……”唐云忠抬起頭，大約是因?yàn)橄萑肓嘶貞洠樕喜挥傻酶‖F(xiàn)出懷念的笑容，“我本來是被爺爺帶去邊關(guān)，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是在北境長大的。雖然唐家軍的兄弟對我都挺好的，但是當(dāng)時的太守，還有其他將領(lǐng)手下的將軍，都不太看得起我。”

    “后來我畢竟年紀(jì)小，有一次退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生了一場大病。爺爺沒有辦法，只能借著回朝的功夫把我也帶到京城，給我找太醫(yī)看看身體。我當(dāng)時身體不好，人又瘦小，像個野孩子似的，居然膽子大到在宮里亂竄，結(jié)果就在水池邊上撞了頭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大哥發(fā)現(xiàn)我把我送到了太醫(yī)院。”

    “后來我爺爺大約和楊皇后說了我的情況，楊皇后問我為什么要在宮里亂跑。我說因?yàn)闆]有人告訴我我要待在哪里，太醫(yī)也都是隨便幫我看一看，沒人跟我說我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哪里，楊皇后聽完就不說話了。”

    “大約過了沒幾天吧？楊皇后帶著大哥來太醫(yī)院說帶我去她宮里暫住。還讓我喊溫賢太子大哥，她說是因?yàn)樘由詢?nèi)向，想要給他多找些朋友兄弟。”說起曾經(jīng)的事情，唐云忠顯得有很是懷念，“我當(dāng)時傻乎乎的，還以為是真的，還到處拉著大哥玩，想讓大哥多交朋友。其實(shí)大哥人緣可好了，大家都樂意跟著他做事情……反倒是我后來稀里糊涂多了一個太子義弟的身份，再沒有多少人敢欺負(fù)我。”

    “楊皇后真是太好了。”我回憶著他們說起過的楊皇后，只覺得對方好像真的是那種神仙一樣的好人，“她當(dāng)年可能只是覺得你幼小可憐，便以那種方式給了你一重保障。要是皇后泉下有知，能看到如今發(fā)生的種種，大概也會覺得很欣慰吧。”

    唐云忠略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說起來，我第一次忤逆大哥就是為了姑姑。這事兒要是起了矛盾，姑姑可要負(fù)全責(zé)啊。”

    “你們兄弟倆起矛盾，何必把我拖下水？”我撇撇嘴，“在下說到底不過一女子爾，你們兄弟倆不拿我做個人情成人之美，反倒在這里相爭。豈不聞王司徒風(fēng)波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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