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黃淮只得匆匆將胡季犛請入屋舍,進了屋,黃淮為胡季犛沏上一碗清茶,道: “寒舍無甚長物,些許清茶,明公莫要嫌棄。” “不知明公喬裝至此,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么?” 胡季犛瞥了一眼黃淮遞上來的茶湯,并沒有多作理會,而是抬起眸,做出一副痛惜的模樣道。 “我為上皇臣子,本不該置喙上皇決議。可……范小友與我一見如故,實不忍小友你落得如此下場。” “是以,只得喬裝前來……” 說完,他看向黃淮。 黃淮心道來了,馬上做出一副意外的模樣。 “明公何出此言?上皇……上皇可是下達了什么處置嗎?” “正是。”胡季犛道。“上皇欲要譴范小友任縣令,就在我大越與占城交界之處。” “占城與我大越常年敵對,那一處……無異于龍潭虎穴啊!” 他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著“范淮”的神色。 黃淮怔了一怔,做出幾分意外模樣。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新科進士忤逆了那個“上皇”,定然會受到那位上皇的報復。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那位上皇,竟會想將他直接發落到南邊的邊陲之地。 占城國與安南國,長年皆處于敵對的狀態,而今安南國弱,兩國之間動輒開戰,不死不休。胡季犛與阮多方這一對“結義兄弟”,最早,便是在與占城國的戰爭之中起勢,乃至于有如今的權勢。二人能夠因對抗占城,而取得足以讓家族成為權臣的豐厚封賞,足見與占城國之間的戰爭,對安南朝廷而言,是一件多么重要的大事。 雖說這些年來,占城國因為大明朝廷“不得妄自興兵”的要求,以及大明水師的威懾,不再大舉興兵進攻安南。但兩方之間,小規模的摩擦卻從未停止。在毗鄰占城國的地方當縣令,確實動不動就會有性命之虞。 “吾實不忍小友受此苛待。范小友,你可上疏于上皇請罪,再有我為小友進言,當可使小友得脫此難。”胡季犛道。 黃淮心知這是胡季犛的試探,且他也早預料到,胡季犛會來探問他的口風,是以便按著自己先前的定計,做出一副驚愕但又很快釋然的模樣,道:“明公喬裝至此,原來是為了提點于淮。” “淮謝過明公厚愛。只是,淮并無罪狀,如何請罪?”“范淮”做出一副義正嚴辭的模樣,這副模樣,自然也被胡季犛收在眼底。 “我知小友清正,但……”胡季犛勸說道:“畢竟性命攸關,些許委屈,受了也是無妨。小友當以性命為重……” “明公身為太師,安能做此言語?”黃淮聽聞胡季犛此言,竟是雙眉一揚,一副激動的模樣站起身道。 “當今之大越,民弊官腐,天下動蕩。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然上皇卻沉湎于酒色歌舞,對天下萬民百姓所遭受的苦難置若罔聞。” “君者,當承天下之重,上皇如此作為,這是可以的嗎?” “淮雖只七尺微軀,卻也有一腔熱血,愿效松柏之潔,寧為死諫之直臣,不為庸庸之祿蟲。” “做個邊陲縣令又有何妨?若先前之作為,能夠警醒上皇,淮何惜此身?明公以為淮是貪生怕死之徒么!” 他的胸膛急劇起伏著,一副被胡季犛羞辱了的模樣。胡季犛定定的看著他的神情,似乎想要從中找出破綻一般,良久方才開言道: “小友愛民之心,吾甚是欽佩。可若是……” “即便以仁人義士之血,依舊無法規勸上皇,那又如之奈何呢?” “那……”“范淮”一臉猶豫,露出糾結的模樣。良久才道: “那,淮也沒有辦法了。”他露出頹喪的模樣,感慨道:“民生多艱,吾人微言輕,也只能徒呼奈何。” “唯恨不能有伊尹、霍光之輩,以挽天傾……” …… “兄長,如何了?”見胡季犛從范宅中出來,在馬車中等候多時的胡季犛的胞弟胡季貔,待他坐進馬車后問道。 “頗為有趣。”胡季犛撣了撣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將方才與“范淮”的對話全都對胡季貔說了一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