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池老太爺一腳踢在她身上,甩袖趕去祠堂。 池老夫人卻緩緩起身,掏出帕子一點點擦凈指尖血跡,冷聲吩咐身邊侍候的嬤嬤,“去,把府門敞開,請街坊鄰居們都進來看看熱鬧。” 她又細細低語叮囑了幾句。 嬤嬤領命而去。 池老夫人拆了發髻,褪去華服,只著一件素白衣衫也趕去祠堂。 就在眾人愣神的剎那,池老夫人已如一陣旋風般沖進祠堂,將長子池奕卿的牌位摟進懷中。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烏木牌位,指甲在“池奕卿”三個描金大字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我苦命的兒啊——”她將冰涼的牌位貼著臉頰,淚水恰到好處地浸濕了“奕”字最后一筆。 她抱著牌位,坐在祠堂的階梯上哭,“我兒!這是我兒!你們誰也不能搶走他!” 這一刻,任誰看她都是個愛子如命的母親。 圍觀人群越聚越多,里三層外三層。池府的下人們早得了暗示,非但不驅散,反而搬來幾條長凳給年長者歇腳。 眾人只見白發老嫗蜷縮在祠堂階梯上,抱著兒子的牌位活像只護崽的母獸。 池老夫人余光瞥見時機成熟,突然仰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驚飛檐下雀鳥,“卿兒啊——” 這一聲九轉十八彎,祠堂外那株百年老槐應聲抖落漫天黃葉。 “卿兒!”再喊一聲,先是拔高到近乎破音,又陡然轉成氣若游絲的顫音,“為娘寧可撞死在這兒,也不能讓人動你的香火!” 賣豆腐的張婆子收了五十文銅錢在兜里嘩啦作響,抹著眼角哭,“天爺啊!這是要逼死老太太啊!” 賣面的老李頭也哭得凄慘,“老太太最是心慈,街坊里誰不知?她一手拉扯大的兒子死了,她都差點哭瞎了眼。官爺你們行行好,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夠可憐了,現在還要……唉……” 氣氛已經烘托到這,池老夫人陡然沖向站在槐樹下的孫女池霜,披頭散發跪在她面前,“祖母對不起你!霜兒,你原諒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