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樸素的白玉玉佩落在少女的手中,然后又飛起,再度被接住。 像是一只潔白的蝴蝶,在她的指尖翻動著。 這白玉質(zhì)地算是上品,只是有些古怪,在一面上隱隱還能夠看得到三個字的痕跡,倒像是原先就有,之后被人給硬生生磨去了,卻有些古怪,那三個字并非是什么福祿安康,文采風(fēng)流之類,仔細去看,像是‘一千兩’。 可天下怎么會有人,在貼身的玉器上雕琢這三個字? 玉石為雅器,字卻俗氣。 俗不可耐。 好在玉質(zhì)算是不凡,多少挽回了些,在玉佩的上下兩端處則被名家手法鉆出了一個圓潤的小孔,上面是紅色細繩,方便系在腰側(cè),下面則是淡金色流蘇,翻飛舞動,頗有三分富貴氣。 玉佩上隱隱還能夠看到咬合龍雀紋路。 質(zhì)地上乘的白玉,放在少女白生生的掌心,卻不知哪個更有些耀目。 李棲梧把玩著手中的玉佩,看著宮墻外面的天空,不由得便想著年前在西北天雄城時候的經(jīng)歷,那般驚險刺激的闖蕩冒險,她這一生恐怕都是難以忘懷了,想著想著,怔然出神,手指撫摸在玉佩上,沒在翻動。 貼身小侍女輕輕咳嗽了一聲,李棲梧眨了眨眼睛,回了神來,然后很淡然地將手中把玩的粗糙玉佩放在了自己寶貴的盒子里面,然后整理了衣著和鬢角的長,端端正正坐在了案桌旁邊。 旋即提筆蘸墨,故意讓墨水在硯臺上多轉(zhuǎn)了下,仿佛已然浸潤許久,然后才不慌不忙,一手托腮,黛眉微皺,似在苦思冥想。 只在數(shù)息之后,便有腳步聲音傳來,外面侍女行禮,聲音嬌俏清脆,道: “果是先生來了,今日可是早。” 蒼老聲音含笑回應(yīng),道: “青兒姑娘多禮了,老夫這身子骨可還沒那么脆,殿下現(xiàn)在如何?” “今日可又貪玩了?” “哪里,公主殿下在里面用功哩,前幾日陛下責(zé)怪過殿下后,殿下便日日反思自身,深感所學(xué)不足,今日早早地便起身,為了能夠精心看書,將咱們都給攆出來了。” “哈哈,你倒是會說。” “若是殿下真能夠如你所說的話,老夫也算是余愿足矣了。” 侍女只是笑,言談聲中兩人已經(jīng)入內(nèi),為的是個滿頭白的老人,穿一身常服,腰側(cè)有銀魚袋,頗為大氣,身后兩步是一名清麗大方的侍女,十八九歲模樣,穿一身天青色的宮裝,卻似是個女官,在老者身后沖著李棲梧微微笑了笑。 老人入內(nèi),便即抬手,整理了下衣著,然后恭敬行禮,道: “見過殿下……” 李棲梧抬手托住老者,不肯讓他當(dāng)真下擺,裝出懊惱道: “老師您再是這樣的話,我可要告訴皇爺爺,往后不能讓您再來了啊。” 老者給她一托,便順勢起身,笑呵呵道: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 “青兒說殿下是在用功,不知進況如何?來,讓老師瞅瞅。” 李棲梧點了點頭,乖巧應(yīng)道:“功課的事,自然還是要勞煩老師您,不過,兵家典籍雖和儒墨不同,卻也有許多深奧晦澀,學(xué)生這里還有些問題,不太明白……” “哦?何處?” “這里……” 那穿著天青色宮裝的少女見那老者果然被引去了注意,抿嘴淺笑,心中想著華老果然還是這樣較真,這樣性子,雖然容易做成學(xué)問,有時候也不大方便,便如現(xiàn)在,便被殿下給輕易糊弄過去。 換了旁人,便決計不會這么容易。 雖心里這樣想著,她姿容上仍挑不出任何的問題。 她本就不是尋常家室中的女兒,唯有那些大世家中的嫡女嫡子,才有資格入宮中,擔(dān)任各位殿下的陪讀和陪侍,其實說是陪讀,實則是玩伴,自小一起長大,自然是心腹了,感情深厚比之于血親不逞多讓。 當(dāng)下轉(zhuǎn)身出去,取來了精致小巧的點心并花茶,跪坐一旁為兩人沏茶。 那邊的老者,則就李棲梧隨意問出來的問題而很認真地剖析了一刻時間,老人是天京城中兵家理論中難得的集大成者,李棲梧身為受寵公主,本不必要學(xué)這些東西,當(dāng)日曾有所謂清流名士大鬧,陛下一笑置之,那文人便又找去了太上皇哪里。 然后被太上皇踹翻了出來。 青兒沏茶的時候,突然有些羨慕,他們出身于大世家中,雖然說有著旁人所羨慕的富貴家世,但是一身至此,行事時候大多不受自己掌控,嚴格說來,家族更在性命之前。 她能來此,作為女官,已經(jīng)是極其幸運。 年前已有堂妹出嫁,從小一同長大,那孩子聽她念書,與她蹴鞠,本以為長長久久,可至此刻方知道,自此終生,怕是見不得幾回了。 不過,比起眼前的少女而言,她心中又滿是傾羨,能如陛下和太上皇陛下那般的人,古來也少,不認為女子不如男子,孫子能做的事情,孫女自然也可以去做。 那老人不知道多少次擋在了李棲梧的前面,給她攔下了無數(shù)風(fēng)言風(fēng)語。 華朋興將那兩個問題剖析地極為清晰,然后從女官青兒手中接過了茶,輕輕啜飲潤喉,夸贊了一聲,便要詢問功課如何,卻聽得了李棲梧輕聲問道: “老師,您聽說過,神武府嗎?” 神武府。 老者的動作停頓了下,看著自己的學(xué)生,窗戶微微打開,陽光灑在少女白皙的面龐上,瑩潤如玉,一雙眼睛專注認真,而那三個字,仿佛從遙遠的過去傳出來,一下就擊中了他的心中柔軟的地方。 華朋興神色不自覺溫和下來,將茶盞放在旁邊桌上,嘆息了一聲,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