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北域的匈族,便是侍女,也能夠降伏烈馬,只是再烈性的好馬,這個時候都難得進(jìn)出,人滿為患,王安風(fēng)被侍女引入了王帳之中,卻只是在最外層等候。 周圍除他之外,尚有不少人,都是帶著樂器的樂師,衣著華麗。顯然能在這個時候充當(dāng)樂師的人,身份都不會太差,或許也是草原上的望族出身。 王帳雖然被歸于了帳篷之中,但是其實占地極大。 其中空間,足以容納千人有余。 與中原王室宮殿唯一的不同之處,只在此地王帳能夠拆下運走,但是想要將這座大帳帶離,恐怕需要力士百人,牦牛千乘才能夠做得到,便是旁邊用作支撐的,也是生長百年以上的鐵木。 草原上可沒有這種植物,而此地所用的鐵木并不在少數(shù)。 王安風(fēng)正隨意打量著往日不曾見到過的光景,門口又一下子進(jìn)來許多人,裹進(jìn)來了一陣的冷風(fēng),是江湖人,西域各大派別委派來此的門中高手,俱都是英才不凡,一身精干,持拿兵刃隱隱透出寒意鋒芒,顯然不是凡品。 其中為眾星環(huán)繞的,乃是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 持劍,那劍修長,劍身上有薔薇怒放,排列七星。 王安風(fēng)視線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心中升起的不是什么旖旎心思,反倒?jié)M是血腥的味道,沾染了血液的泥土,是夜色,篝火旁邊并不好吃的馬肉,是少年的臉上和背上,盛放的薔薇花。 心中呢喃。 薔薇雪,鳳湛芳。 一身暗紅馬面褶裙,上身藕色,右手提著劍,眉眼清澈,笑意盈盈,說是女俠,更像是個大家閨秀,可是比起尋常閨秀,又要多一絲英氣,將女子柔美江湖英氣糅雜和一地恰到好處。 歪過頭和一名青年說話時候,幾縷絲垂在白皙優(yōu)美的頸上,撩撥人心弦。 這一刻不知道多少青年動了動喉結(jié)。 待得這眾人走過去之后,旁邊一名胖臉樂師摸著兩撇油膩膩的小胡子,低聲咕噥嘆息: “紅顏能傾城,這句話真的沒錯。” 王安風(fēng)收回視線,道: “這是何意?” 那樂師見到王安風(fēng)似乎有些興趣,沖著前面的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看到那一根簪子了嗎?” 王安風(fēng)順著視線去看。 鳳湛芳黑上一根髻,白玉髻,通體透徹的白玉,仿佛一根梧桐木,飛鳳振翅,栩栩如生,顯然是大家的手筆,細(xì)膩處可見到功夫,甚至有淡淡的氣機流轉(zhuǎn)。 “昆侖玉?” 樂師詫異了下: “咦?沒有想到還是個有些研究的?!? “你既識得那是昆侖玉,便是好說?!? “昆侖山上有個老仙人,幾十年沒有出過手,誰也不知道他武功有多高,這些年,這種玉幾乎斷了,沒誰敢上去找玉,物稀則貴,何況這那跟簪子,還是當(dāng)年一位皇族公主心愛之物,是名家國手的得意作?!? “之后流落在外,被當(dāng)年中原禍?zhǔn)鹿鼟吨肓吮苯?,幾次轉(zhuǎn)折,不知道在誰人手里,可是肯定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結(jié)果現(xiàn)在在那個江湖女子的手里,嘖嘖嘖?!? “她可是才過來沒多久……” 樂師咂了咂嘴,嘿嘿笑了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安風(fēng)了然頷。 “原來如此。” 昆侖玉是天下玉石中最為上乘的一種。 尋常玉石貴在材質(zhì)。 但是這一種玉石不同,分辨其特性的,并非是外在質(zhì)地是否透澈明凈,而是潛藏在其中的氣機,微弱,卻真實存在,若說宗師氣機是雪云千里,這些玉石中的氣機不過是飄落的雪花。 但是即便如此,對于武者和尋常人的身體,也有莫大的好處。 天下有三處天地氣機的源通之處。傳說中是所有天地氣機流轉(zhuǎn)的節(jié)點。 不周山,昆侖山,以及北域圣山玉壺。 昆侖玉則是在昆侖山上所產(chǎn),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便是昆侖玉石。 胖膩的樂師調(diào)了調(diào)弦,呢喃道: “不過這亂世流離,皇帝都死了六七個,更不用說公主了?!? “唉……” “亂世人命不值錢,公主更不值錢。” “不如早些死了?!? 大獵共有七日。 今日的前宴,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并不算是大獵的一環(huán),真正的盛宴,要到五日圍獵的比斗結(jié)束之后才會開始,往年汗王會在外,率領(lǐng)領(lǐng)地之中各大部族的領(lǐng)還有最為驍勇的年輕勇士游獵。 王妃則在王帳中,準(zhǔn)備晚宴。 坻川汗王已死,事情便有些復(fù)雜了,各種轉(zhuǎn)折難以為外人所知,王妃以及汗王嫡子們,此次都沒有出現(xiàn)。 江湖中人倒是有許多,其實想想便也知道,若真的是有諸多的貴人在,那么就算是北匈王的女兒再如何嬌蠻任性,也不可能會允許王安風(fēng)這樣一個沒有真正身份的人參與其中。 但是那位貴女倒是還在其中。 笑意盈盈,滿臉的輕快神色,想來是已經(jīng)迎來了那位好朋友。 王安風(fēng)在前帳中候了片刻之后,又有人引著諸多樂師自西側(cè)而去,一直走出了數(shù)里。背后王城漸遠(yuǎn),已經(jīng)到了頗為開闊的草原上,這個時候,方才停下來,那胖樂師已經(jīng)有幾分氣喘吁吁。 先些時候見到的那位疑似北匈公主的貴女騎在了棗紅色的駿馬背上,意氣風(fēng),似乎對于這個環(huán)境頗為滿意,擺了擺手,仆役們帶著東西上前來。 廣袤的草原上,鋪開了長而柔軟的毛氈,毛氈上面,鋪著從大秦,從江南道,從蜀地而來的商人們處得到的柔軟彩緞,在毛氈的兩側(cè),安置了矮桌,兩側(cè)架起了火堆,宰殺好的獵物和牛羊肉已經(jīng)穿上了鐵釬子,架在火堆上烤。 只是一下,就從開闊的草原精致,變成了宴會之所。 赫連憐陽翻身,紅色馬靴踩在一個高大少年的背上,跳下馬來,那少年先前是半跪著,此時站起身來,替自己的主人牽著馬,沉默不言,臉上肌膚偏黑,顯得很高大,像是座山。 赫連憐陽腳步輕快,往前兩步,笑吟吟抓著旁邊一位女子的袖口。 那似乎便是先前所說的好友,王安風(fēng)混在樂師當(dāng)中,沒有多看,便即收回視線來,他沒有準(zhǔn)備自己的樂器,好在這里是匈族一位大汗王的領(lǐng)地,諸般事物都不缺,王安風(fēng)得了一張質(zhì)地上乘的琴。 琴的尾部有銘,短短數(shù)十字,刻在隱蔽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