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出門就得打幾架-《劍來》
第(3/3)頁
好像有阿良在,死氣沉沉的劍氣長城,就會熱鬧些。
只可惜那個男人,不但離開了劍氣長城,更是直接離開了浩然天下。
聽說還與青冥天下的道老二互換一拳。
至于誰家有哪位女子喜歡阿良,其實都不算什么,更多還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因為其實誰都明白,阿良是不會喜歡任何人的,而且阿良到了劍氣長城沒幾年,幾乎所有人就都知道,那個叫阿良的男人,喜歡坐在劍氣長城上邊獨自喝酒的男人,總有一天會悄悄離開劍氣長城。所以喜歡阿良這件事,簡直就是許多姑娘當(dāng)作一件解悶好玩的事兒,有些膽大的,見著了路邊攤喝酒的阿良,還會故意捉弄阿良,說些比桌上佐酒菜葷味多了的潑辣言語,那個男人,也會故作羞赧,假裝正經(jīng),說些我阿良如何如何承蒙厚愛、良心不安、勞煩姑娘以后讓我良心更不安的屁話。
陳三秋等到董府關(guān)上門,這才緩緩離去。
其實喜歡的姑娘,不喜歡自己,陳三秋沒有太多的傷心。
因為陳三秋覺得阿良當(dāng)年離別在即,專程找自己一起喝酒,他在酒桌上說的有些話,說得很對。
一位好姑娘不喜歡你,一定是你還不夠好,等到你哪天覺得自己足夠好了,姑娘興許也嫁了人,然后連她的孩子都可以出門打酒了,在路上見著了你陳三秋,喊你陳叔叔,那會兒,也別傷心,是緣份錯了,不是你喜歡錯了人,記住,在那位姑娘嫁人之后,就別糾纏不清了,把那份喜歡藏好,都放在酒里。每次喝酒的時候,念著點她把未來日子過得好,別總想著什么她日子過不好,回心轉(zhuǎn)意來找你,那才是一個男人,真正的喜歡一個姑娘。
于是陳三秋重新想起了這番言語,便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座酒肆,喝得醉醺醺,大罵阿良你說得輕巧啊,老子寧肯沒聽過這些狗屁道理,那么就可以死皮賴臉,沒心沒肺,去喜歡她了,阿良你還我酒水錢,把這些話收回去……
酒肆那邊,見怪不怪,陳家少爺又發(fā)酒瘋了,沒關(guān)系,反正每次都能踉踉蹌蹌,自己晃蕩回家。
一個公子哥,回去路上,時不時朝著一堵墻壁咚咚咚撞頭,嚷著開門。
大街上,也沒人覺得稀奇。
隔三岔五,陳大少爺就要來這么一出。
比如當(dāng)年好朋友小蛐蛐死后。
比如第一位扈從劍師為他陳三秋而死。
再比如后來陳氏又有長輩,戰(zhàn)死于劍氣長城以南。
又比如今夜這般,很思念咫尺之隔卻宛如遠在天邊的董家姑娘。
陳三秋每次醉酒清醒后,都會說,自己與阿良一樣,只是天生喜歡喝酒而已。
因為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會與酒水打一輩子的交道,這就是緣份。
————
沒有打仗的劍氣長城,只要覺得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就很喜歡找架打。
約架一事,再正常不過,單挑也有,群毆也不少見,不過底線就是不許傷及對方修行根本,在此之外,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什么的,哪怕是當(dāng)年以寵溺兒子著稱一城的董家婦人,也不會多說什么,她至多就是在家中,對兒子董畫符念叨著些外邊沒什么好玩的,家里錢多,什么都可以買回家來,兒子你自己一個人耍。
今天一大清晨。
晏琢幾個就不約而同來到了寧府大門外。
黑炭似的董畫符臉色陰沉,因為大街上出現(xiàn)了三三兩兩看熱鬧的人,好像就等著寧府里邊有人走出。
陳三秋不停晃蕩著腦袋,昨天喝酒喝多了,虧得今早又喝了一頓醒酒的酒,不然這會兒更難受。
只剩下疊嶂沒來。
這姑娘在自家巷子不遠處,開了座小鋪子,賣那些只能掙些蠅頭小利的雜貨。
有一件事情,是疊嶂的底線,與寧姚他們認(rèn)識后,那就是朋友歸朋友,戰(zhàn)場上可以替死換命,但有錢是你們的事,她疊嶂不需要在過日子這種小事上,受人恩惠,占人便宜。曾經(jīng)晏琢覺得很受傷,便說了句氣話,說阿良不也幫過你那么大的忙,才有了如今那點薄薄的家底和一份可憐營生,怎的我們這些朋友就不是朋友了?我晏琢幫你疊嶂的忙,又沒有半點看不起你的意思,難不成我希望朋友過得好些,還有錯了?
疊嶂當(dāng)時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然后晏琢給寧姚打得雞飛狗跳,抱頭鼠竄,很長一段時間,晏琢都沒跟疊嶂說話,當(dāng)然寧姚也沒跟晏琢說半句話話,當(dāng)時因為這個,所有人待在一起,就有些沒話聊。
最后是晏琢有一天鬼使神差地偷偷蹲在街巷拐角處,看著獨臂少女在那座鋪子忙碌,看了很久,才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晏琢臉皮薄,沒去道聲歉,但是后來一天,反而是疊嶂與他說了聲對不起,把晏琢給整蒙了,然后又挨了陳三秋和董黑炭一頓打,不過在那之后,與疊嶂就又和好如初了。
三人進了寧府宅子,剛好遇到了一起散步的寧姚和陳平安。
晏琢輕聲道:“怎么樣,我是不是未卜先知,見著了咱們,他們倆肯定不會手牽手。”
陳三秋便無奈道:“好好好,下頓酒,我請客。”
董畫符說道:“老規(guī)矩,別人請客,我只喝箜篌酒和叢篲酒。”
寧姚問道:“你們很想喝酒?”
走在最中間的董畫符指了指兩邊,“寧姐姐,我其實不想喝,是他們一定要請客,攔不住。”
晏琢感慨道,“好兄弟。”
陳三秋點頭道:“講義氣。”
董畫符剛要再泄露一個天機,就已經(jīng)被晏琢捂住嘴巴,被陳三秋摟住脖子,往后拽,陳三秋笑道:“不打攪兩位,咱們先回了,有事隨叫隨到啊。”
寧姚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三人,皺眉道:“什么事情?”
陳平安笑呵呵道:“肯定是陳三秋和晏琢押注,我昨晚睡在哪里。”
寧姚問道:“他們這是一心求死嗎?”
問這個話的時候,寧姚卻是死死盯住陳平安。
陳平安抬手抹了抹額頭,“肯定……是的吧。”
寧姚繼續(xù)散步,隨口問道:“你既然都能夠接下白嬤嬤那些拳,這會兒,就不想著出門逛街去?反正打架即便輸了,也不會輸?shù)锰y看。”
陳平安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神色,說道:“被你喜歡,不是一件可以拿來出門炫耀的事情。”
寧姚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而走。
陳平安也跟著轉(zhuǎn)身,寧府宅子大,是好事,逛蕩完了一圈,再走一遍,都沒個痕跡。
宅子一處,老嫗手持掃帚,清掃院落,瞥了眼不遠處豎耳聆聽的老東西,氣笑道:“不要臉的老東西能不能有點臉?”
老人說道:“大白天的,那小子肯定不會說些過分話,做那過分事。”
然后老人嘖嘖贊嘆道:“好小子,厲害啊。”
這下子輪到老嫗好奇萬分,忍不住問道:“小姐與陳公子聊了什么?”
老人還想要賣個關(guān)子,見那老婆姨打算動手打人了,便只得將那對話說了一遍。
老嫗微微一笑,欣慰道:“咱們姑爺就是人好,哪里是什么厲害不厲害。”
老人有些無奈,還要繼續(xù)聆聽那邊的對話,結(jié)果挨了老嫗風(fēng)馳電掣而來的狠狠一掃帚,這才悻悻然作罷。
那邊,聽說疊嶂開了一座雜貨鋪子后,陳平安立即說道:“這是好事啊,有機會我跟疊嶂聊聊,一起合伙做買賣。”
寧姚搖頭道:“算了吧,疊嶂那丫頭心思細膩,最受不得這些。當(dāng)年晏胖子差點因為這個,與疊嶂做不成朋友。”
“你不用細說,我都知道晏琢的問題出在哪里。”
陳平安笑道:“放心吧,我是誰?我可是泥瓶巷走出來的泥腿子,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包袱齋?肯定沒問題,保管疊嶂姑娘能掙著天經(jīng)地義的舒心錢,我也能靠著那間鋪子掙點良心錢。”
寧姚瞥了眼他,嘖了一聲,“這么了解女子心思啊,真是江湖沒白走。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哦,就是有一說一。”
陳平安頓時頭大如簸箕。
寧姚卻笑了起來,“行了,跟你開玩笑的,你要是能夠幫襯點疊嶂的鋪子,又不讓她多想,我會很高興。疊嶂是個小財迷,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再靠她自己的本事,再買下一棟更大些的宅子。”
陳平安剛松了口氣。
寧姚雙手負后,目視前方,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嘛,心虛什么呢。”
陳平安看著她的側(cè)臉,突然停步,然后一個餓虎撲羊。
寧姚快步躲開,兩頰微紅,轉(zhuǎn)頭羞怒道:“陳平安!你給我老實一點!”
陳平安趕緊輕聲道:“小聲點啊。”
結(jié)果寧姚好像比陳平安還要心虛,趕緊抿起嘴唇。
等到寧姚回過神。
陳平安已經(jīng)倒退而跑,寧姚一開始想要追殺陳平安,只是一個恍惚,便怔怔出神。
她看著那個滿臉和煦笑意的陳平安。
為什么突然覺得他原來長得很好看呢。
第(3/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临高县|
封丘县|
金塔县|
石棉县|
同德县|
舟山市|
筠连县|
喀喇沁旗|
建德市|
夹江县|
古浪县|
平陆县|
新安县|
兰考县|
平原县|
蒙阴县|
新宾|
博乐市|
晋宁县|
扶沟县|
民权县|
六安市|
锦州市|
巴里|
固镇县|
福建省|
陵川县|
洪雅县|
诸暨市|
浪卡子县|
宜黄县|
长海县|
随州市|
邯郸市|
巨野县|
吴川市|
东阳市|
华亭县|
时尚|
永修县|
衡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