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拜別了墨子和曾經(jīng)朋友的勝綽等人,看著商丘城中走過的一輛拉著小磨盤的牛車,想著之前適的中傷,苦笑數(shù)聲。 “將往何處?” 這是這些跟隨著勝綽離開的墨者的問題。 “回齊國嗎?” 勝綽名起于齊國,如今項子牛作亂,按說是應(yīng)該回去的。 可勝綽卻搖頭道:“前幾日先生與適等人談及天下之勢,你們難道沒有聽到嗎?適學(xué)于賽先生與唐漢,此二人名雖不顯,但品評天下便是先生都佩服的。如今三晉邀盟,齊必大敗,我們又何必回去?” 勝綽看著一眾第一次離開組織有些不知所措的伙伴,鼓氣道:“天蒼可飛高鳥、水闊能游鯤魚!先生之恩,我們記在心中即可。如今既不再行義,天下之大,我們哪里去不得?” “一身的本事,雖不如禽滑厘等人,可難道比起那些庸碌貴族還不如嗎?天下紛爭,正是我等立功業(yè)之時!鐘鳴鼎食、烈火烹油,方對得起你我所學(xué)!” 給這些人鼓舞之后,勝綽又道:“先不必急,我觀先生有整頓墨者之意。不日之內(nèi),定還有背叛之人。待聚齊后,再走不遲。” 他這樣一說,那些跟隨他的墨者心頭也涌起了志氣。 雖已叛墨,可畢竟近墨者黑,這些年的耳濡目染,讓勝綽的那番話說到自己心坎中。 本領(lǐng)……或不如墨者的那些頂尖之人,可自己也都不是無能之輩! 有會辯術(shù)的,有參加過守城戰(zhàn)的,有勇武強盛的,也有跟隨墨子見過諸國形勢的。 心中有溝壑,身上有本事,自有一番不甘之氣,亦有幾分看不起那些庸碌貴族之心。 勝綽又道:“不過你我既已叛墨,日后不得再以墨者自居,否則后患無窮。” 這一點眾人都同意,離開墨家可以,但繼續(xù)要做的事打著墨家的旗號就會有無盡追殺。若是行義,又何必離開? 勝綽知道單單給這些人鼓勁是不夠的,于是說道:“先生不信天命,我卻有幾分信。前日聽適與先生以及一眾朋友相談,我更是感覺到天命之玄。適此人雖陰狠,但卻不能不承認他的本領(lǐng)。不能因為他辱我等,便覺得他說的全都不對,以至他東而我西。” 跟著他的這些叛墨剛被鼓氣,又聽勝綽這樣一說,顯然是已有目的,之前的茫然也逐漸消失,紛紛問道:“天命如何?我們要去哪?” “天命?便在昔日晉文公借秦穆公之力復(fù)國稱霸之事!也正是我所說的君以此始、必以此終!過幾日,我們便前往廩丘!” 眾人似乎沒有理解。 廩丘是此次齊國內(nèi)亂公孫會自立之地。 秦晉卻在西北,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更遑論那句君以此始、必以此終。 勝綽知道自己不是墨子,做不到適說的那樣坐在車左不需講明目的,御手便能言聽身隨,此時必須講清楚將來的目的,這些人方能歸心。 他道:“廩丘勢弱,三晉雖強,但要出兵尚需時日。公孫會必擔(dān)心廩丘難守。三晉出師之名已有,公孫會之死活已不重要。我等俱學(xué)先生的守城之術(shù),如今天下,哪里最能顯我等本事?” “你我雖已叛墨,但若守城,公孫會還不立刻來見我等?守住廩丘,三晉兵至,齊必敗!” “齊若敗,我等之名已顯,三晉公子焉能不用?” 他既說著,又想到了前幾日聽到的那些品評天下人物的話,高聲道:“三晉之中,據(jù)那適說,賽先生與唐漢最看重魏,說其將來必承晉之霸!內(nèi)有李悝,此人盡地利、平粟價、選賢才。外有吳起知兵,那唐漢不是評價說此人用兵,無敵于天下,食人炊骨,士無返心!” 眾人以為這就是要接廩丘之事,入魏,卻不想勝綽又道:“然,魏多才,我等知兵不如吳起、治國難比李悝,又非公族,所以魏亦不能長久。今后要做什么,便是我說的此始此終之命!” “十年前,秦悼子奪位,放公子連于西河。秦公子連如今正在魏。昔年重耳逃亡秦國,借穆公之力復(fù)國,終成霸業(yè)。” “今已二百年,正是始終之時。如今秦公子連在魏,來日難道晉人不會學(xué)秦穆公之事助公子連得位嗎?” “秦地荒涼,又近夷狄。三晉勢大,齊鄭皆膏腴之土。三晉難道會舍棄這些膏腴之土去攻打荒涼之秦嗎?” “既有西河,魏定會再結(jié)秦晉之好,扶公子連入秦,以絕西患。吳起等人便可不在西河,轉(zhuǎn)而爭奪齊鄭宋等膏腴之地。若無秦患,吳起領(lǐng)兵攻齊鄭,誰人能敵?” “我等廩丘名起、不歸韓趙,隨魏回安邑,再投秦公子連!” “公子連此時如落水之狗,一如晉文當年逃亡之時。適前幾日與人說,要雪中送炭,你我便是公子連雪中之炭!” “公子連如今,必憂專諸事。我等劍術(shù)雖不如公造冶,但除非世上那幾人出手,否則難有匹敵,豈不重用?” “公子連若復(fù)位,我等雖叛墨,但什伍之法、弩箭之藝、辯術(shù)縱橫、守城之能……豈不正可以顯示手段?”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