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白骨熔煉祝融血(六)-《戰國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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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脂膏之外,上流社會對與脂還有專門的細分。比如適所熟悉的脂肪的肪字,本意就是從屬于脂的一個單獨的詞匯,意思是有角的動物的里脊上的肥肉……
膏脂二字若是用錯了,是要被上流社會嘲笑的。
真正的大夫以上的貴族們的生活,更是將這種區別細分到了極致:春天要用牛油烹飪嫩羊嫩豬、夏天要用狗油烹飪干魚干禽、秋天要用雞油烹飪牛犢和小獸、冬天要用羊油烹飪鮮魚和雁鵝。
腥臊膻香這四個字,都是特指的。臊特指狗油、膻特指羊油、香特指牛油。
鳥類貌似要用脂而不能用膏,因為鳥有羽毛而按照禮來分羽毛屬于角,所以只能是脂而不能是膏。
鐘鳴鼎食不是一句隨意的話,要有一系列的貴族禮儀和文化內涵的。
總歸,這種此時已經流出的還沒有被命名為豆油的油脂,絕對是一種賤油,也是絕對入不得鼎的。
它和麥粉不同。麥本來就是五谷之一,是作為主食的,所以改變了麥子的吃飯并不妨礙麥粉成為上流社會喜愛的食物。
但豆從主食變為油脂,卻又不合腥臊膻香四字,那是絕對沒資格進入鼎中的。
后世在花生和葵花籽沒有傳入之前,豆油和蘿卜籽油、白菜籽油、芝麻油并為上品,味道比起那些動物油別有風味。
此時的這些賤油,將剛剛從地里蘇醒的、肚子里沒有什么食物的臟東西的豆天蛾炸的噴香酥脆,滿滿地裝了幾大罐,擺在了眾墨者的面前。
一眾墨者拿著榨完豆油剩下的豆粕作為主食,吃著油炸過的豆蟲,感慨著如果天下人天天能吃豆粕豆餅,就算是人間樂土了。
適抓著幾條炸過的豆蟲,啃著蒸過軟化后的豆餅,吃的津津有味,雖然在他看來這是喂牲口的,但這時候吃上一些簡直可以算作美味。
一旁,笑生和造篾啟歲正在爭辯,適感受著墨者此時的這種活潑而又思辨的氣氛,愈發覺得愜意。
造篾啟歲認為,這東西應該叫豆膏。所謂脂膏以膏之,可見膏是調和后稀釋的,這東西如同流水一般,已經稀釋的不能再稀釋了,所以一定要稱之為豆膏。
笑生則認為,這東西應該叫豆脂。菽豆身上多毛,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所謂毛豆莢,便是如此。既然多毛,可以認為這是豆之羽。有羽則視為有角,有角稱之為脂,所以這是豆脂而非豆膏。
這兩人一個話語滔滔,如河不絕,一旦說起來就停不下來;一個疏離淡漠,猶如彩虹難現,可一旦說話往往命中要害。
兩個人的爭辯個引來了一些支持者,互相叫好,只讓禽滑厘做仲裁判出誰人得勝。
墨者總是如此,即便最好辯論的辯五十四前往了楚國,可是平日里辯論的氣氛一點都沒少幾分,反而因為少了一個可以鎮住所有人的存在而變得愈發熱鬧。
白天里榨油每個人都要汗流浹背,到了吃飯的時候又恢復了力氣,一個個爭的面紅耳赤。
墨子吃了幾條炸過的豆蟲,笑看著這些弟子們在那爭論,心中在考慮適提出的那幾種聽起來有些駭人的的手段。
這些豆膏或是豆脂,便是所謂身有祝融之血的騙局。
膏脂輕而水重,兩者不溶,分為上下。下面加醋,再加石灰,兩者混合后便會產生氣泡,其實溫度極低,可是那些漂浮在上面的膏脂則像是滾沸一樣。
之所以不用動物膏脂,是因為動物膏脂在那種溫度下不可能融化。
墨子覺得自己又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水之類的液體,一旦滾沸,溫度就不再升高。但在滾沸之前,溫度會不斷提升。
這是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經適這樣一說,卻頓時知道這并非虛言。
對于篡奪巫祝的事,墨子本來以為適做的這些只為此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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