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利天下的宣傳必不可少,這世界需要理想主義者。 可在利天下之外,民眾聽到的宣義部的“功利”宣傳是這樣的: 新興的鐵鍋,實在是暴利,那些入股的村社民眾或是富裕農戶質問為什么不能擴大生產?答曰,人手不夠。 于是這些人對于世卿貴族祿田上的人口咬牙切齒:明明只需要五百人能經營的土地,這些蠢貨貴族卻束縛那些農夫用了整整兩千人……這一千五百人總能擠出幾百人進入作坊做工吧? 最早跟隨墨家進行土地變革的富裕農民,依靠著一戶四個五男丁的人力優勢,早早完成了鐵器牛馬的分期償付,面對著一片片不曾開墾的處女地垂涎三尺。 靠著前幾年棉花價格巨高的良景,積累了足夠的財富,只要交一部分錢就能買到一片澤地,開墾出來耕種五年,那就是自己了,可是……缺乏人手,自己家的地已經到了極限,到處缺人,根本搶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有雇工的農田每年賣出一車又一車的產品頓足捶胸。 眼看著那些世卿貴族上的祿田上被束縛的農民,卻不能自由流動來給自己耕田成為雇工,心頭對于世卿貴族的看法,就剩下阻礙了他們得利的“壞人”。 打下了滕國,幫助滕國復國,一年之內鐵器銷售量劇增,雖然是分期償還的模式,但只要肯做,如今土地這么多,三五年之后就能收回,這都是一些和鐵器有關的沛縣人眼睜睜看到的。 既然滕國可以賣出這么多商品,他們當然支持按照墨家的方式,改造更多的諸侯國,為的就是自己可以得到的利。 那些在墨家的手工業作坊做了幾年工的人,眼看著自己學成了一番手藝,自己開個作坊,雇傭幾個“肆傭”,只怕只要幾年的時間就能大賺一筆。 什么紙張、油料這些東西,卻只有在沛縣內有大量的銷路,他們這些人不止需要更多的“肆傭”,更需要更為廣闊的如同沛縣一樣的城邑。 攻破了小小的滕國,在沛縣民眾眼中看到的,刨除掉宣傳的利天下之外,還有激增的鐵器銷量、數百人的肆傭雇工來到沛縣填充到新建立的鐵鍋作坊、多出的一支可以守衛他們的美好生活的義師旅、多出的自家在沛縣鄉校學習的孩子長大后可以勝任的百余個官吏空缺、需求量激增的牛馬讓一些養殖的村社樂開了花…… 有志于天下芬的墨者,為了利天下的信念而改造這個世界。 以利而聚的民眾,則在一種無意識中融入了這頭怪獸,為了自己的得到更多的利去改造這個世界。 更廣闊的的市場,更充足的自由勞動力,更多的可以發財的機會……這一切如今的首要目標,就是搞掉束縛農民的世卿貴族和封田祿田制度,再把天下改造成一個每個人的剩余財富可以買更多商品的天下。 此時天下最大的不合理,就是世卿貴族。 此時天下最束縛生產力的,也正是束縛農民的封田祿田制度。 這一切,從情理上,從絕對的理性利益上,都應該被打破。 只是這過程,總會有許多不完美的、甚至陰暗的。 適看著這些即將被送往作坊或者挑選進入義師的被驅逐者,與眾人鼓舞道:“好好做。來到沛縣,便不分貴賤人皆平等。沛縣不是隨處流淌著奶和蜜的不勞而獲之地,但至少可以保證勞作能夠讓你活成一個人的樣子。” “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比起以前,總歸有個盼頭不是?” 眾人嘻哈著點頭稱是,適還要趁機說幾句的時候,聽到身后有人叫他。 叫的古怪。 若是墨者內部的,多稱同志。若是民眾,也基本直呼其名。 這人叫了一聲“適哥”,適回過頭去,只見已經長大成人的六指騎著一匹馬朝這邊過來,身后還有幾人,遠遠就能看到壯碩的公造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