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劍名不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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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徐霜策這是氣瘋了。
宮惟一股寒氣直沖腦頂,條件反射就要掙扎,但徐霜策捏著他的手突然一緊。
他冰冷的五指蘊力大得可怕,就像沉沉的鐐銬一般掛在血肉上,把宮惟疼得抽了下,當即沒能掙脫,只聽尉遲驍愕然道:“您是……從什么時候知道……”
徐霜策沒回答,眼梢向他一瞥而過,目光深處竟然閃動著一絲半嘲不嘲的光芒,然后打了個手勢。霎時宮惟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道壓上了自己的后頸,如山海般磅礴沉重,壓得他硬生生彎下腰——
一拜天地!
周圍遍地是沒有臉的賓客尸體,窮奇碩大猩紅的內臟骨骼噴了一地。陰霾蒼穹下彌漫著濃厚的鐵銹味,而徐霜策一身鮮血染就的“喜服”,押著他這么個死人在這里拜堂,這場景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宮惟用力掙扎:“徐……”隨即嗓子一堵,被迫消音。
徐霜策下了噤術。
“——他從最開始就知道。”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了孟云飛不悅的聲音。
他脾氣從來都很好,罕見有這么強壓怒火的時候,說:“徐宗主,您一直是清醒的,根本沒有中鏡術!”
徐霜策正躬身行禮至最低處,動作頓了頓,才直起身不咸不淡地:“哦?”
隨著他這個動作,宮惟感覺硬壓在自己后頸上的力道也消失了,立刻抽了口涼氣站起來,只見孟云飛面色怫然:“鬼修利用千度鏡界神器才能游離于時空外,所以您將那塊碎鏡片從它心臟里掏出來的瞬間,其實就已經制服它了。之后您清醒自愿地進入幻境,因此元神從一開始就沒有附在境主身上,造成的結果就是幻境中出現(xiàn)了一虛一實兩個徐宗主。”
“等等,兩個?”尉遲驍突然反應過來,追問:“那另一個呢?”
“還記得婚筵前夜消失在山谷里的迎親軍隊嗎?”孟云飛冷冷道,“他將幻境中的自己殺而代之了。”
尉遲驍猝然看向徐霜策,說不出話來。
“……”
祠堂高臺上,徐霜策不動聲色地對著他倆,良久只見那削薄的唇角微微一勾。
明明并不寒冷,徹骨的涼意卻同時從兩人心頭升起。
“該結束了,徐宗主。”孟云飛一抬手,掌心下閃現(xiàn)銀光,一把五弦古琴隨著那光芒出現(xiàn)在了半空中:“只要境主不愿醒來,我們就不能離開這座村莊,但長久沉溺于幻境是可能會燒毀金丹的。”
他雙手按在琴弦上,嚴厲地道:“對我等后輩來說,后果將不堪設想!”
從四面深山中刮來的陰風漸漸森寒,祠堂上氣氛劍拔弩張。徐霜策形狀鋒利的眼梢瞥著兩名晚輩,面上看不出任何要發(fā)怒的跡象——但宮惟透過蓋頭下的縫隙向斜里一瞅,瞅見他握劍那一側的拇指微微向上彈了下,登時心頭猛跳!
“你也說了……”徐霜策緩緩道:“那是對你們。”
宮惟失聲呵斥:“還不快跑!”
不待話音落地,徐霜策化作白光出現(xiàn)在孟云飛面前——巨響與氣流同時爆開,不奈何被勾陳劍硬生生擋住,尉遲驍怒道:“徐宗主!!”
孟云飛琴音震響,強勁的靈力如尖刀般捅進腦海,徐霜策眉鋒一挑:“舜弦琴。”隨即閃電般擊退尉遲驍,一掌作勢拍向孟云飛的天靈蓋,肅青劍從身側一擋,孟云飛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飛身避開。
舜弦琴音如巨浪行船,逼人心神天旋地轉,勾陳劍意又異常凌厲,以爆發(fā)之勢步步抵擋不奈何。他們兩人加起來都不是天下第一人的對手,但事關生死,都竭盡全力,一時間竟然有些棘手,徐霜策不由輕輕嘖了聲,劍意陡然一變,如天崩地裂直催眼前,首先將尉遲驍當胸橫撞出去,隨即攔腰斬向那把古琴!
昔者帝舜彈五弦琴、造南風歌,養(yǎng)中和正性,禁忿恨邪心。舜弦古琴乃太古遺物,對一切邪心都有壓倒性的克制之效,眼見卻要被徐霜策碎成齏粉。
孟云飛一手按琴一手執(zhí)劍,眨眼間敗退三招,哐當一聲脊背撞上祠堂石柱,只見不奈何當頭而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一道流火飛身而至,劈手奪走了他手中的肅青劍,鏘!!
肅青凌空擋住不奈何,閃電般將徐霜策逼退半步,孟云飛定睛一看:“法華仙尊?!”
法華仙尊婚服如血,連蓋頭都沒來得及除去,瞬息間已與徐霜策斗了十余個回合。他招式與當世諸多修仙名家完全不是一個路數(shù),每一步都從虛空中來、踏凌霄而去,于最細微處才顯刁鉆凌厲,與徐霜策剛極正極的劍風恰好相反,衣裾飄蕩袍袖翻飛,每一劍都像緊貼在不奈何劍鋒邊緣開出了大朵血紅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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