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前面決定將探花郎招為駙馬時,沈湖陽正看著窗外來來回回走來走去的宮人。 “現在父皇應該選出了駙馬。” 一旁伺候的宮婢也知道公主夫婿將會從這群學子中選出,答道“陛下定會為公主選個好夫婿。” 可早就調查了本次來上京趕考適齡舉人的沈湖陽卻沒什么反應。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狀元樓見到的年輕書生,他也應當是個舉人,雖然無法透過外表看出他的才氣,可一舉一動,分明是有著底氣的人才會做的。 像是外公一樣,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能泰然自若。 可弟弟為她找出的那些人中,卻并沒有那個人。 父皇就算是打算為她挑選一個寒門駙馬,也絕對不會選擇名次太差的,狀元一般都是為官宦子弟預定,榜眼與探花倒是有可能,而先帝點駙馬時偏愛探花郎,畢竟大家都默認探花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因此,她這次的駙馬,應當是探花。 只是不知,好不好相處,又看不看得起自己這個并不受寵的公主。 沈湖陽敲了敲桌子,此刻她應該理智分析若是這位駙馬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她該如何處置,可腦海中,卻總是想起那日在狀元樓,安靜坐著抿唇喝茶的年輕學子。 他身子應當不怎么好,因為他的好友提起過他長期臥病,一直不怎么參與讀書人之間的交流。 他的好友是叫做趙河,沈湖陽有點印象,趙河成績不錯,應當會考中,只是他是商戶子,父皇不會選他。 那名與趙河是好友的年輕書生,她沒有去查,既然早就知道結果,查了又有什么用,還不若就這般連名字都不知曉。 只是雖然這么想著,沈湖陽腦海中還是忍不住冒出那日的景象。 他人很安靜,又充滿包容,即使看到好友在做惡作劇也只是無奈笑笑,只是不知這樣的純善佳公子,怎么會與趙河這樣一看便個性跳脫滿肚子鬼主意的人做好友。 當日聽他們談話,他是明縣的,靠坐在窗前的湖陽公主眼中神色又黯然了幾分。 弟弟拿來的名單與畫冊中,并無明縣學子。 也就是說,那個人必定是考不中的。 “把窗子關上,估計不到一會,二公主三公主她們就要來了。” 沈湖陽起了身,沒再去看窗外風景。 她無母族,雖然是長姐,在妹妹中卻總是受忽視的那個,宮中日子無趣,宮妃斗來斗去,也引得公主們有樣學樣,她們成日斗的歡樂,雖然沈湖陽一向不摻雜進去,可堂堂公主嫁給寒門子弟,又不是如前朝一般被父皇寵愛,她們定是要來“恭喜”的。 看著宮婢關了窗,沈湖陽淡漠垂下眼睫,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將腦海中那日情景徹底消散。 罷了。 到底是有緣無分。 “古往今來,有三大喜事,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夜,洞房花燭時……” 趙河被點為榜眼,此刻正樂顛顛的坐在馬上,在周圍街道上的人紛紛看熱鬧時,滿臉興奮的對著一旁淺笑著的好友道“你我雖然不同縣,卻也算是相鄰,今日|你著又得陛下賜婚,還考上了探花,算不算得是將這三大喜事盡收入囊中?” 林時恒笑容深了一些,“若要按照趙兄這般說,那倒是對的。” 他這一笑,豐神俊朗中又帶著儒雅之氣,再加上身上所穿的代表探花郎的衣服,更是引得周圍看熱鬧的女子興奮不已,鮮花手帕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拋。 甚至還有人將鮮花編成大大花籃,直接從二樓窗口朝著相貌俊秀的探花郎丟了過去。 林時恒眼望著前方,卻利落的揚起韁繩躲了過去,身側趙河完全沒有防備,被這花籃直接砸了個正著。 “誒呀!” 花籃倒是沒砸在他臉上,但砸在正興奮沖著四周招手的趙河后背也足夠讓他疼一下了,疼歸疼,趙河望著地上那個花籃神情更加興奮,得意沖著一旁的林時恒炫耀“林兄你瞧,我竟比你們都要受歡迎呢。” 林時恒笑笑,沒做聲。 一旁的狀元即將滿三十,氣質比較沉穩,雖然是官宦子弟,望向兩人的視線也很溫和,看得出來家中教養極好。 一些寒門子弟總以為這些官二代們仗著身份瞧不起自己,可若是真的有那明明放著捷徑不走卻偏要靠自己硬生生考進朝堂的學子,學識一般都差不到哪里去。 而如世家這樣的家庭,對著子弟的教育十分重視,絕對不會允許自家子弟變成那種依仗著家族就仗勢欺人的情況發生,因此,除了少部分寵壞家長腦子不靈光的情況,大部分朝中官員的孩子都比較溫和有禮。 即使是心中瞧不起寒門,也絕對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亦或者是針對對方,頂多是遠遠避開不來往罷了。 這位狀元郎顯然屬于對寒門沒什么惡感的,方才三人共同上馬時也交談了一番,得知他父親是戶部尚書,他在二十五歲時就已經考上了舉人,不巧祖父過世他必須守孝,等到守孝完成又要等待三年一次的會試,這才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三人就未來會在哪里就業的前景問題探討一番,一邊走一邊迎接各路丟過來的花還紛紛跑出來看熱鬧的百姓。 即使會試三年一次,京城的百姓們卻還是每次都看不過癮一般在前三游街的時候來看熱鬧。 今年的狀元榜眼探花比較出乎他們意料,都是相對于前幾年來說年輕的學子,這也讓一些看熱鬧的人更加興奮,畢竟百姓們可不管你這年老的皮囊下有什么優秀內在,他們大多大字不識,看人只看外表,此刻見了今年的三位,都是一番感嘆。 狀元雖然年長,但相貌不錯,看著也穩重,只是聽說早已娶妻,榜眼笑容燦爛,顯然性子比較活躍,相貌也帶了點少年意味,俗稱,娃娃臉,又這樣興奮的沖著周圍招手,并不如何受那些來看熱鬧的女子歡迎。 唯有探花,大大出乎了圍觀群眾的意料。 雖然都知道探花一般都是長相好看的那個,但今年的探花長得未免也太好看了一些,古代的近視眼可少多了,許多人站在二樓就能瞧清楚那坐在馬上的探花郎長相。 一雙眼微微狹長卻并不顯的妖嬈,眼尾微微挑起,潤白面上唇角淺淺勾起,露出了一抹儒雅微笑,雖臉色蒼白些,但這一身通透氣質與望向人時的溫潤,都讓一些躲在二樓看熱鬧的年輕女子們紅著臉一個勁將手中花朵往探花郎那邊砸。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準頭不夠,探花身上沒染多少花汁,在他身側的趙河卻是遭了秧,林時恒微微側個身子,他被砸一頭花,林時恒稍微頓下馬,他被砸一頭花,雖然那些花瓣是輕飄飄的撒下來挺有意境的,可一朵整花還是有點力氣的,更別提這么多花一起落在身上了。 趙興奮河立刻蔫蔫下來,他倒是沒去想自己是為好友擋災,只以為是他表現的太熱情才會引來這么多的花,接下來的一段路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安靜如雞,就這么一路蔫著往前走。 前方,難得有了點父女情的皇帝站在二樓窗前,招呼穿著男裝的女兒過來看,“湖陽,來看看,左側那個相貌不錯的小子,就是朕為你選的駙馬。” 沈湖陽并不感興趣。 但當著父皇的面,她還是站起來,適時在眼中露出一些好奇與羞澀來,在皇帝的蜜汁疼愛笑容中,一邊滿腦子都是“父皇今天是怎么了這么反常十幾年平平淡淡今天怎么突然這么好”的湊到窗前去看。 一眼望過去,恰好對上了正騎在威風馬上,抬眼望來的溫潤視線。 仿佛認出了她,他唇角微微揚起,沖著她露出一抹極淡的笑。 只是驚鴻一瞥,卻仿佛早在夢中相見。 沈湖陽怔住,直到下方的人漸漸離去,都久久未回過神來。 “如何?朕為你選的駙馬不錯?人有才氣,相貌也佳,這一次煙江水之事,他寫的不錯,湖陽一向喜愛讀書,若不然,朕也不會選他。” 皇帝完全忽略了自己是擔心四個兒子互相抗衡被打破才特地五兒子胞姐選了這樣一門不能給五兒子帶來任何家世助力的婚事,見著女兒怔怔望向下方仿佛很滿意一般,笑容頓時越發慈祥。 等沈湖陽從未來駙馬對視中回過神后,便見到了父皇這樣慈祥的讓她背后發毛的笑。 她面上甜甜寫過,望向老皇帝的視線中滿是濡慕,心中卻奇怪無比。 她自小就沒得到過多少父皇關愛,就連選駙馬這件事都是通知了她一聲會選個讀書人,雖然此次駙馬人選…… 沈湖陽臉紅了紅,雖然未來駙馬她并不反感,但父皇的態度轉變的也未免太奇怪了。 十幾年來宮中生活讓她對待著任何一個反常的人或者是舉動都警惕無比,偏偏反常的卻是皇帝,這個天底下最大的人,她也只能絲毫不放松的應對,生怕哪里出錯連累弟弟。 很快,沈湖陽就知曉了皇帝如此反常的因由。 他竟然派五皇子去南城試那個瘟疫方子,還下令若是方子奏效,就帶領南城百姓遷移。 沈湖陽聽到消息后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瘟疫有多么危險,誰不知道? 即使方子是正確的,可五皇子自小在京中長大,再怎么在宮里不受寵愛他也是皇子,除了宮妃和皇子皇女們,侍候的人也不敢怠慢了他,畢竟本朝不像是先帝那樣后宮子嗣眾多,滿打滿算也就五個皇子,雖然皇帝偏心大皇子對其他皇子平平,其他三個皇子都有母妃照料,只剩下五皇子這么一個沒有母妃的跟著姐姐磕磕絆絆茁壯生長,但好歹也是天家血脈,皇子皇女們也就算了,他們這些伺候人的哪里敢怠慢。 沈湖安還不懂藏拙的時候是吃過苦頭,后來在姐姐提醒下開始藏拙變得平平無奇后,也算是尊尊貴貴養大,雖然他愛武,身邊總是帶著侍衛也從沒與外人交過手,突然讓連六部都沒有去過的他去布滿瘟疫的南城? 沈湖陽簡直要被氣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