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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平生交契貴知心-《風姿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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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置疑,魔武這項新力量,是以武術為主、魔力為輔。故而當魔武修練到某一層度,會對魔法的修為造成妨礙,令修習者必須二選其一,這項限制總算為魔法留下一席之地。但原本的純武術就沒那麼好運了,有了修練更快、威力更強的魔武,純武術與落伍劃上等號,再沒人肯花心思修習,因而走上滅絕的道路。

    人們將所謂的純武術,稱之為『古武術』,而以使用機械力量為主的太古魔道,也正式定名為『太古魔道』,使之與神話時代遺傳之『古魔法』咒文有別。

    有雪道:“這就是魔武來源的常識了,現在說到練武,人人練的都是魔武,而大哥你練武練的那麼久,居然弄不清什麼是魔武,這點實在是奇哉怪也了。”

    蘭斯不去答他,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問題。在山上時,老頭子從不解釋任何東西,所以自己沒有機會獲得相關知識,下山之後,每想問人,又看見別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了要充老大,只好哈哈混過,不敢發問,要不是今天遇著這雪特人,說不定再過十年,問題仍然是問題。

    有雪道:“古武術沒落後,只有白鹿洞還保留一些,而當世七大宗門全是魔武大家,東方家練火、石家練護體神功、王家練刀、花家練腿,青樓沒人知道,而白家和麥第奇家最是特別。”

    蘭斯奇道:“怎麼個特別法?”

    有雪道:“麥第奇家練電,威力無儔,剛猛霸烈,而白家就很奇怪了,他們家的魔武不是普通魔武,而是從太古魔道衍生出來的太古魔武,練的是壓力。”

    “壓力?”蘭斯愣道:“那是什麼武功?”

    有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沒被打過,只是聽族人這麼說起而已。”

    蘭斯聽得心生向往,不知那是什麼樣的武功?正自遙想,忽然覺得不對,有雪不是說,魔武爭霸得勝後,太古魔道的知識已經徹底被銷毀了嗎?為什麼白家還能練啥太古魔武?而世上的光劍、地氣車……這些都是太古魔道范圍的產物,又為什麼會存在呢?

    蘭斯問道:“等等,你剛剛說太古魔道已經不存在了,那又哪來的太古魔武?又怎麼會還有人能制造光劍?”

    有雪一臉“對喔”的驚訝表情,顯然是第一次想到這問題,看來他也是個不求甚解的雪特人,旁人說什麼就聽什麼,全然不經大腦分析,不過,這倒也是標準的雪特人啦。

    蘭斯把握機會,問出另一問題:“目前世上武者的力量分級,是D、C、B、A再到特級,這些力量分級的依據是什麼?”

    “呃……力量越強,級數就越高吧。”

    “廢話,這個我當然知道。”蘭斯道:“沒有更仔細一點的嗎?應該有點更明確的東西吧!”

    有雪把手一攤,苦著臉道:“唉唷,我說大哥啊,你一早把我挖起來,連早飯都沒吃,就連問了這許多。你說嘛,連你這個練過武的都不知道了,我這從沒練武的又哪知道這許多呢?您還是改天找個會武的,再慢慢問吧。花二哥就很不錯啊。”

    想起花二郎那張陰沈的賊臉,蘭斯就沒了求知欲。他不討厭發問,卻討厭被人笑,要他對花次郎不恥下問,那不如死了算。眼看有雪再答不出什麼,蘭斯只得放棄。

    蘭斯道:“好了,情報問完了,把五郎、次郎找來,大夥兒該商討一下如何進行大事了。”話未說完,便看見有雪拉長了一張臉,好像在等什麼。

    “你想干嘛?”

    “早餐,早餐啊。”有雪道:“一早起來不吃早餐,整天會受到詛咒的,這是我們族里人人都相信的喔。”

    蘭斯肚里暗罵“是你們雪特人的詛咒吧”,但想想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了,吃吃早餐無妨,便道:“算了,去叫醒那兩個懶蟲,大家一起吃早飯吧。”

    有雪應聲高高興興的去了。

    看著有雪的背影,蘭斯這才想起,自己早就沒錢吃飯了。沒關系,船到橋頭自然直,山人總有妙計。

    花次郎不意他有此一問,口中的酒差點噴出,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源五郎笑道:“前天,那白衣少年搶花轎時,他逼退轎子旁的護衛……嘻,您要說是小弟做的手腳,那也不錯,不過呢,當一對璧人趁亂離開現場,快要跑出長街時,發火勁的東方家高手……對不住,那兩人我不識得,他們凌空夾擊,若不是您從中攔截,這樁搶花轎的美事,多半還是落得一場空咧。”

    “……”

    “倘若結婚是好事,您為什麼出手阻攔呢。”

    花次郎心里大罵,詛咒起源五郎的十八代祖宗。

    前天,自己在『楠』飲酒買醉,正喝得起興,卻剛好看到了那白衣小子,一副坐立不安的傻相,引人發噱,再看他瞧見花轎時那種激憤模樣,瞎子也知道他是來搶花轎的。

    本來,自己是對那毛頭小子嗤之以鼻的,以東方家的勢大,他就這麼沖出去,後果肯定是有死無生,這等愚魯之徒,活著也是多馀,正好看他的死相來下酒。可是,盡避腦子是這麼想,但在自己心里深處,又好似有些羨慕這傻瓜的愚勇,為了所愛豁出一切的傻勁。

    結果,他搶了花轎後,陷身重圍,明明四面八方都是刀劍,但這青年一面揮舞光劍,抵擋敵人,一面卻把新娘子護在身後,沒走出十步,身上已有七八道傷口,新娘子卻連血也沒給濺到半滴。當看到這幕光景時,自己動容了,無可置疑地,這青年讓自己想起了一些往事,塵封已久的往事……

    也因為這樣,盡避理智不斷地提醒,別要多管閑事,但當兩名東方家高手凌空發掌要截下兩人,千鈞一發之際,自己還是忍不住出手了,一道破空劍氣,阻住所有追兵,讓一雙新人成功脫離現場。

    自己行事向來如此,快意恩仇,作事前從不深思,事情作了也就絕不後悔,雖然說,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小子,就此開罪東方、石兩家,實在不劃算,但自己孤家寡人行走江湖,從也沒怕過誰來,什麼人想要算帳,盡避放馬過來。

    不過,當初沒有料到會給源五郎抓來當話柄,真是一大失策。奇怪,這人那時候不是已經被雪特人抱離現場了嗎?

    “嗯,這個嘛……”花次郎反問道:“你又為什麼要出手呢?”

    “我想……大概和您一樣吧。”源五郎笑道:“不是嗎?”

    “彼此彼此。”

    花次郎隨口敷衍,心里卻提防起來。

    看這源五郎的外表,應該不是個壞人,不過,世上事難說的緊,他會在那時候出手,而現在又毫沒理由地與蘭斯鬼混在一起,也許便是針對東方家而來,像他這樣的人物,絕不會為那批玉箱珍寶所動,必是有更深的圖謀,說不定便是同時對付東方、石兩家,嗯,那他的真實身份,會不會也是七大宗門之人呢?

    不管如何,從現在起還是小心為上,別給他扯進去,成為圖謀的一部份,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出奇地,好像看穿了花次郎的想法,源五郎笑道:“您還真是妄自菲薄啊,我說二哥,您其實可以對您自己有更高一點的評價的。”

    “什麼?”

    “沒什麼。”

    花次郎給他弄得摸不著頭腦,心里又有些發毛,催促道:“你要看的東西看完沒有,兩個雜碎該醒了,小心有你好受的。”

    “別那麼心急,還差一個地方沒看。”源五郎笑道:“這趟出來收獲不少,首先,確認了東方家有好手在此,實力是A級以上,人數至少有叁名,而聯姻的對象是石家,說不定也有隱藏高手在此,而最後,還有一樣東西要確認的。”

    “看什麼東西?”

    源五郎步至街角,來到蘭斯前天被震飛時,所立足之地,而地上,僅是一個遭重擊後的裂痕。

    “前天,蘭斯大哥在此遇險,而火勁襲身之前,有人出手相救,發招逼退火焰,同時震開蘭斯大哥。”源五郎道:“是什麼人出的手,我很好奇,花二哥有印象嗎?”

    “沒有。”花次郎搖頭道。他當時雖有察覺,但蘭斯死活與己無干,自然不會多加留心,而現在想來,只記得出手之人,似乎內力頗強,但要說是什麼門派、什麼招數,那可實在是沒印象了。

    端詳地面的痕跡,并沒有多特別,就像是被一把大槌擊中,石地崩裂,裂紋朝八面散去。這痕跡很平常,任何隔空傷人的招數都能做到,雖然說激起的勁風能順勢讓人震飛,顯得發招人功力了得,但也并不足以推斷其身份來歷。

    “唔……瞧不太出來,只知道有A級以上的實力。”花次郎說道。他是由發招人能逼退火勁來論斷的,能逼退A級高手所發的火勁,本身自也應該有A級以上的水準。

    花次郎自認見多識廣,熟識天下各門各派武術,不過,眼前資料實在不足,無法判定。而這應該還牽涉到另個問題,發招人會出手相救蘭斯,足見與蘭斯有某種關系,說不定,也會和源五郎有關系,這可是一樣有趣的線索。

    “花二哥沒有答案麼?讓我來看看吧!”

    源五郎彎腰檢視地面裂痕,又繞著裂縫中心走了一圈,微微思索,半晌之後,點頭笑道:“我想我有些線索了。”說罷,用腳跟往地上輕輕一蹬。

    轟然一聲響,方圓半尺之內,地面好像內里給抽空了般,忽然下墜,形成一個無底地洞。怪異的是,地面崩落凹下,但周圍的土石并未隨之癱塌,再定睛一看,壁面平滑如鏡,就似刀斧鑿劈而成。

    花次郎未等人落下,腳尖一點,已飛身躍出土坑,漂亮著地,而源五郎卻早就讓在一旁,這土坑雖深,卻不寬,臨時踱開不是難事。

    花次郎看著土坑的模樣,奇道:“這是……”

    源五郎笑道:“花二哥想必已經看出些端倪了。”

    花次郎道:“白家的壓元功。這武功怎會出現在這里?”

    花次郎著實透著納悶。七大宗門大體上而言,各以獨特的魔武而成家,而其中,有兩家最為獨特,麥第奇家的電功、白家的壓元功。

    江湖傳聞,白家先祖原是雷因斯“王立太古魔道研究院”的院長,武功與太古魔道上的修為俱是深不可測,居然給他別走捷徑,將這兩者合而為一,開創白家一脈魔武。

    白家以“壓元功”獨步海內,顧名思義,即是壓縮的功夫。修習壓元功者,功力初級,是不斷地將自身的元氣壓縮,擊出時的威力將遠遠倍增,或是甫以螺旋式激進,形成『氣彈』,往往可以收到一擊必殺的奇效。而當功力修練到A級以上,則可以憑本身功力操縱周遭壓力,發出『重力彈』。

    眼前的這個土坑,深度黑黝黝地看不出來,但想必有個幾十丈吧。要一擊擊出個幾十丈的深坑,天下間任何特級以上的高手都可辦到,但勢必會又長又寬,威力波及到周圍房屋,絕不能造成這樣的怪洞,周圍壁面還這等光滑。

    能有這種效果的,風之大陸上僅有白家嫡傳的『壓元功』,可是……

    “能使用重力彈,修為至少在A級以上。”花次郎疑道:“白家已經式微了,是什麼人用出這樣一招的。”

    花次郎是一名好劍客,更是一名不斷尋求挑戰的劍客。七大宗門的魔武,除了白家的壓元功,他幾乎都領教過了。十幾年前,他遠赴東海,想與白家高手一較長短,卻失望地發現,整個白家總壇竟找不出一名A級以上的高手,便算有,也是從稷下聘請來的數位護法,那并不是真正的白家人,當然更不會壓元功。

    見識白家武學,當然要領教壓元功。可是,領教發不出重力彈的壓元功,有什麼意思?徒令一般俗人驚惶失措,又有什麼意思?為此,花次郎敗興而返。

    傳說,兩百五十年前,當時的白家,聲勢如日中天,除了家族內高手如云,更掌握了雷因斯、稷下的九成人脈,威風不可一世,更不甘局限一隅,時有問鼎天下之志。

    可是,一場無名惡疾,令白家一日之間死去數十名高手耆宿,便連當家主也於該日暴病身亡,頂級高手為之一空,元氣大傷,事後許多厲害功夫失傳,族中子弟後繼無人,白家從此一蹶不振。

    必於此事,直至如今還為人津津樂道。有人說,此事必與五大奇人中的“毒皇”有關;也有人謠傳,是白家與某門派結怨,對方高手大舉而來,登門復仇;還有一種說法,是壓元功中有強烈缺陷,練至後來走火入魔,高手自相殘殺……由於白家的沈默,各種謠言不脛而走,到現在仍是風之大陸的一大謎團。

    經此一事後,白家退出大陸勢力爭雄,僅經商而再不過問江湖事,近數十年來更下了禁令,不許後輩子弟在江湖中行走,使得白家在七大宗門的勢力排行居末,壓元功絕跡於江湖。花次郎想見識壓元功,還得千里迢迢行至東海。

    所以,花次郎有疑問,以目前已趨式微的白家,到底是誰,有能力發出這一擊壓元功,更不遠千里行至這暹羅城?

    疑問的目光移向源五郎,源五郎笑道:“不知道啊,我和白家又不熟,哪知道是什麼人?說不定是白家、東方家兩家當家主,同時降臨暹羅城,那可有意思了。”

    花次郎道:“嘿,說的那是什麼廢話。”

    現任白家的當家主,白無忌,在風之大陸名頭極響,位列當世四大公子之一,不過,那是指他交朋友的本事,與武功毫不相干。

    人人都知道,白無忌是個出了名的浪蕩子,武功低微,游戲人間,最有名的形象,就是他常常在黃昏時分,穿著一襲長衫,拖著板鞋,邊幅不修,瀟灑自在,踢搭踢搭地在稷下學宮踱步。而一言以蔽之,就是說他不是作大事的人才。

    他平時流連花叢,與叁教九流的人物縱酒高歌,橫槊賦詩,卻全然不理白家的行政,所有大小事務由叁名長老合議裁定,這叁名長老是白家長輩的少數幸存者,雖然逃過了那一役,卻也武功全失,因此,白家的沒落,執掌者所托非人實在是重要理由。

    源五郎道:“白家已然沒落,這是不錯的,但是,有個傳聞不曉得二哥有沒有聽過?”

    “什麼傳聞?”

    “謠傳,白家當家主白無忌,因為自知不是比武斗勝的料,所以在許多年前,便把白家壓元功的秘笈送給了一位摯友……”

    “是誰?”

    “雷因斯首席大神官,魏素勇!”

    花次郎又皺起了眉頭,不是為了這消息,而是為了這消息的出處。他早就知道這個傳聞,而告訴他這個傳聞的人,是一名非常了不得的女性,她,應該是不輕易露面人前的,源五郎又怎麼會知道這本屬機密的事實?

    “這消息你從哪聽來的?”花次郎冷聲道,一手已悄然按放在光劍上。

    “臉色不要那麼恐怖嘛!扁劍隨便出鞘,可不是一個一流劍客的作為喔,說過,這只是傳聞,我又怎麼會記得每一個傳聞的出處呢?”源五郎笑得像個沒事人樣,道:“不過,如果是你後面那兩位,也許會知道的清楚些唷!”

    “後面……糟!有埋伏。”驚聞背後有人,花次郎不敢貿然回頭,僅是用眼角馀光稍稍一瞄。

    後方,正是『楠』的所在,一群人高聲喧嘩,正要步進店內,而其中為首的兩名男子最為顯眼。一名身材微胖,衣著華麗,油頭粉面,似是某富家的公子,另一名臉有倦容,相貌頗為英俊,但眉宇間有股說不出的陰鷙之氣。

    花次郎一見之下,心頭登時一震,顯是想不到會在此處見著這兩人,當下別過面孔,不欲多惹是非。

    便在此時,源五郎出聲道:“花二哥,您瞧到哪去了,我不是說你的正後面,是講你後面二樓的那兩個人。”

    花次郎給他這一說,忍將不住,回頭朝後方二樓望去。

    二樓扶桿旁,兩名儒生打扮的青年,甫覽大街,見到花次郎朝自己這邊望來,都退進樓去。

    花次郎看得分明。其中一名少年,眉目如畫,相貌極為俊俏,尤其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與唇邊甜甜的微笑,欲語還休,給人極深刻的印象。他摺扇輕搖,風度翩翩,退去前還遙遙做了一揖,令人很難不對他心生好感。

    而另一名男子,則是教花次郎著實吃了一驚。匆匆一瞥,僅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一股無可匹敵的冷冽殺氣,這絕非一般江湖武人所有,更驚人的是,花次郎無法看清他的面目。這并非因為他退去太快,而是自始至終,他的臉部好似給一層黑氣所籠罩,黑烏烏地瞧不真切。

    這是A級高手的力量象徵。

    這兩個人,是誰?

    “什麼?人不在,這兩個王八羔子,大清早的也能亂跑。”聽到有雪回報說,前院空無一人,蘭斯火冒叁丈,立即開罵。

    “一定是花老二不好,他名字都叫得那麼花,一定是半夜誘拐我們家五郎出去了。”順著蘭斯的怒氣,有雪忙著點頭,同時不忘記拼命進纏言。

    “兩個渾球,回來有得他們受的!”少了兩個人吃早餐,蘭斯心底是又怒又喜。怒的是,這兩個人藏了私房錢,可能趁夜撇下自己,偷偷跑去大吃二喝;喜的是,等會兒出去吃飯,可以少負擔兩張嘴,此乃意外之喜。

    唔……也不能老想著吃,該開始辦正事了,至少要先弄清楚,東方家禮隊為什麼突然改變行程,停留在暹羅市,背後應該是有什麼原因的,如果掌握到這個秘密,對於未來的行動,想必幫助不少。

    蘭斯再回想起那日群眾的混戰,以那時的混亂局面而言,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也說不定真是出了某些事,讓東方家被迫把禮隊停在此地。

    可以判斷的資料還太少,要搜集相當的情報,才能有進一步的判斷,既然如此,往事發第一線場跑一趟,大概是難免的了。

    “喂,雪特家伙,走吧,咱們吃早飯去。”

    “老大,你要去哪吃早飯?”

    “去每個人都要去的地方啦,羅唆家伙。”

    踩著尚算輕快的腳步,蘭斯出發了。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此刻對於整件事情的推算,是出人意料地接近事實中心的。

    另外一邊,在『楠』之內,花次郎、源五郎挑了張靠里面的桌子,點了壺茶、幾樣點心,進行私人早餐。

    會突然出現這種局面,實在不能不說是件怪事。起因是,對於剛剛在『楠』門口的那群人,源五郎感到好奇,也認為說不定能探到點情報,便興沖沖地拖著花次郎進去喝早茶。

    本來不愿多惹是非的花次郎,則是很想看看進『楠』之後,源五郎要如何對自己的“被綁架”自圓其說,便以一貫的冷笑態度跟進去了。

    結果,兩人坐定之後,花次郎立刻有種感覺,自己好像上了大當!

    無論是掌柜、伙計、跑堂……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源五郎的存在,這并不是說他們沒有看到源五郎,而是目光逕自從他面上掃過,沒有特別的停留,就好像看到個普通客人一樣。

    花次郎忍不住懷疑,拉過幫忙點菜的伙計,問道:“你不認得這位姑娘了嗎?五娘姑娘啊,前天還在你們店里彈琴的……”

    話還沒說完,伙計已經一副狐疑的表情瞪著他,道:“客官,您病的厲害啊,這位公子明明是個男的,您怎把他當成女孩啦,我們做的是飯館買賣,又不是彈琴妓館,哪來的姑娘彈琴?”

    說著,又對源五郎道:“客官,您這位朋友病得糊涂啦,盡盡朋友道義,最好帶他去看看大夫,那,西街第二轉角有家不錯的,趕快去看看吧。”

    源五郎正色道:“唉,小二哥有所不知,我二哥造孽太多,可偏偏前不久給我二嫂掃地出門,可憐的二哥受不了這個打擊,從此精神失常,性別錯亂,本來英俊瀟灑的他,現在只要看到稍有姿色的男人,就會像是見到我家二嫂一樣,讓我每天晚上都非常頭痛……”

    伙計露出同情的表情,連聲道“可憐,可憐”,邊走邊搖頭嘆氣,還特別吩咐道:“柜上,給里面那桌的客人多添一壺茶,積積陰德唷。”

    他兩人一搭一唱,旁邊幾桌的客人都在竊竊私語,為這不幸的故事而惋惜,而花次郎則是早氣白了臉,說不出話來。

    源五郎為他斟了杯熱茶,笑道:“花二哥,這一局,你怎麼說?”

    花次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這一局是我輸了,想不到你居然和這里的人有勾結,小子本事不小啊。”

    源五郎漫不經心地玩著茶杯,笑道:“哦,怎麼說?”

    “第一,依照你的人妖模樣,所有人如果是第一次見你,都應該把你當成女的,可是這小二卻沒有,可見你和他有勾結。”花次郎道:“你前天明明在這里彈琴,現在卻沒有一個人說認得你,可見你和他們的關系很不尋常。”

    源五郎道:“就算是這樣吧,偶爾讓你個一局,省得總是贏你,讓你懷恨在心,又找機會背後捅我一劍。”

    不理會源五郎的諷刺,花次郎朝左右瞥了一眼,只見掌柜、伙計都在偷笑,接觸到他目光時急忙低下頭繼續辦事,可見得自己推測非虛。

    花次郎肚內暗罵:“死老太婆,當初說什麼朋友間兩肋插刀,現在居然胳膊向外彎,幫這小子來對付我,好啊,下次上香格里拉找人算帳。”

    再瞥向源五郎,只見他一派悠閑自得的模樣,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花次郎心中一動,尋思道:“莫非這小子是老太婆的人,那就難怪他的氣質這麼特殊,不像尋常江湖中人,功夫又這等高強,嗯,有道理,除了老太婆那邊,哪家也不可能突然冒出來一個這樣的少年高手……”

    罷想發言,源五郎已放下杯子,道:“別猜了,二哥。你的聰明才智,小弟絕不敢小看,但要猜中我的出身,僅憑目前的資料是不夠的……咦!這個位置很麻煩啊……”

    花次郎沒想到他突然岔開話題,一時反應不過來,半晌後才恍然大悟。

    早他們一步進來的那群人,已與讓伙計給找好了位置,坐上了二樓的雅座,自己二人阮囊羞澀,坐的是一樓最偏僻的位置,如此一來,當然不可能聽見他們有什麼談話。要跟,怕漏了形跡;不跟,又白來了這一趟,真是進退維谷。

    源五郎嘆息道:“唉,空跑了一趟,真是劃不來,算了,大家喝茶吧!”

    花次郎道:“有茶喝不是挺美的嗎?管那麼多江湖閑事,小心英年早逝啊!”

    他這句話是故意說的,剛才的那兩個人,他有過數面之緣,深知惹上他們的麻煩,特別是還在這個區域內。

    這兩人會突然出現在暹羅,的確有些蹊蹺,不過,既然江湖事與自己無關,那就別去花這個神了。

    “怎麼花二哥很無聊嗎?”

    “咦?”

    “沒什麼,只是看花二哥好像很無聊的樣子,小弟想來助助興。”源五郎緩緩道:“二哥,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來個賭約如何?”

    花次郎神色不變,揚揚眉,道:“賭約?游戲才剛開始而已,小子怎麼這麼沒耐心,掀起底牌啦。”

    “不。只是想把彩頭下大些,游戲會更有些意思。”源五郎道:“就看二哥肯不肯奉陪了?”

    花次郎沒有馬上答覆,手中把玩著瓷杯,沈吟不語。

    此番跟著源五郎瞎混,固然是因為好奇心,卻有大半是為了打發無聊,并不是有什麼非纏著他不可的理由。

    從這幾天的觀察看來,源五郎的背景神秘,手底下的功夫雖然不明,但想來也是不弱,而且,從他的眼神、舉止看來,這人應該不是個壞人。

    但這人的一舉一動,又處處透著詭異。明明身負絕技,卻又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和兩個雜碎瞎混,其中一個還是雪特人,真惡心……江湖中各家各派的年輕俊彥,自己沒有不識得的,就算沒見過,也聽過名號,可從沒聽過有這麼一號人物。

    可他偏偏又對江湖事如此了解!培養一個武功高強的少年好手容易,培養一個見識廣博的老江湖那可難,他今天早上的談吐,所顯露的優秀眼力、判斷力,甚至超越許多名門大派的長老級人物,這顯示他出來走江湖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麼好的功夫,這麼俊的人品,若說在江湖上打滾多年,卻無半點名頭,那就代表他長期以來都在隱匿自己的鋒芒,如此苦心孤詣,必有重大圖謀。

    從早上交談的字里行間聽來,源五郎似乎對此次東方家招親,有若干圖謀。以他這等人才,不鳴則已,若有圖謀,必是驚天動地,自己有必要跟著他淌這趟江湖渾水嗎?

    “唔……惹上東方家和石家,後果很麻煩啊?”花次郎心中喃喃私語。

    他花次郎在風之大陸上是響當當的人物,一向獨來獨往,面對十倍、二十倍強大的敵手,從來也不畏懼。即使對方是七大宗門也一樣,他不怕得罪東方家或是石家,只是覺得惹上他們很麻煩而已。

    再說,本來也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理由,涉入江湖恩怨,自己的人生走了太多冤枉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察覺到花次郎的反應,源五郎道:“怎麼,花二哥不愿意聽麼?”

    “你這小子刁鉆古怪到了極點,你說的話,應該連聽也不聽,直接扔掉,這才是上上之策。”花次郎微笑道:“不過,如果我真這麼做,你一定認為我不夠資格陪你玩下去吧!”

    源五郎兩道形狀極為姣好的眉毛,稍稍一揚,只是微笑,顯是認可了花次郎的話。

    花次郎一拍桌子,沈聲道:“好,小子你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賭約,就說出來,看看你家二爺敢不敢跟。”

    “賭約很簡單。”源五郎道:“以叁個月為限,只要花二哥能猜出我的出身,那麼小弟便算輸了,之後,便任由花二哥差遣一件事。”

    花次郎道:“倘若花老二猜不出,便要輸你一次差遣,是也不是?”

    源五郎道:“不錯,但教不違天地良心,不違俠義本分,一切差遣,有求必應。”

    花次郎暗自尋思,賭的這一個心愿,可大可小,一個弄不好,實是後患無窮,不過既然有言在先,不作違反良心之事,那後果當然輕得多,而源五郎這人似乎也信得過,賭一賭無妨。

    嘿嘿,再說,憑著自己的見識,怎麼可能猜不出他的來歷,莫要說是叁個月,只要現下對源五郎發出全力一擊,看他接招時的反應,什麼秘密都給抖得一乾二凈了。

    彷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源五郎道:“為了讓賭局更加有趣,我另外再補個附加條約。”

    “附加條約?”

    “不錯。”源五郎笑道:“從這一刻起,任何時間、地點,只要花二哥覺得妥當,便盡避對小弟出手,倘若小弟還以一招半式,賭局立刻算輸。”

    斑手過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倘若其中一方只守不攻,另一方自是穩勝不賠,只見花次郎冷哼一聲,目光遙遙瞥向窗外,態度傲慢已極,竟是不愿意占這個便宜。

    他素來心高氣傲,甚至不愿與低自己一級的對手過招,更何況去攻擊一個絕不還手的後輩,再說,他也看透了這項提議隱藏的另一層意義……

    “小子好大的膽子啊。”花次郎道:“讓我占了那麼大的便宜,不怕自己吃虧嗎?”

    源五郎搖搖頭,笑道:“不會,因為您也有相對的責任。”

    “什麼責任?幫你收尸嗎?”

    “不是!”源五郎一字一字地道:“這叁個月內,請代我保護蘭斯大哥,受傷倒無所謂,只要別讓他缺胳臂少腿斷氣就可以了。”

    “什麼!”

    花次郎真的很驚訝。這幾天以來,他不斷地琢磨,源五郎為何要在那兩個雜碎身上下功夫,以他這樣的杰出人物,會整天纏著兩個雜碎胡混,背後一定有一個理由,只要能想通這一點,要猜出他的出身就不難了。

    依照判斷,雪特人沒什麼可疑之處,問題的中心必定是在蘭斯身上,而源五郎現在的要求,更證實了這個想法。可是,從這要求看來,源五郎又不像是在利用蘭斯,反而有點……

    “為什麼要我保護那雜碎?他有這個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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