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跟陳孝正還有過很多次這樣天幕下私密的甜蜜,在最初的籃球架下、校園的小樹林里、茅以升塑像園中都曾留下他們熱戀時的身影。陳孝正不喜歡像何綠芽她們和大多數的校園情侶那樣,閑時逛公園,或在學校附近的小夜市打發一晚上的時間,即使身邊多了一個鄭微,他宿舍、教室、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依舊規律而嚴謹,他說他厭惡一切虛度光陰的生活方式。 鄭微雖然跟得緊,而陳孝正面對她的大多數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只是在那些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夜色角落里,他唇上的溫度總燙得鄭微禁不住地懷疑,這個緊緊將她擁在懷里的人,真的就是那個疏離驕傲的少年?然而可以讓她忘記了自己的人,除了他,又還能有誰? 鄭微喜歡看他摘了眼鏡時的樣子,他近視的程度并不深,鏡片之下是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即使在激動的時候,他總能讓臉色淡淡的,可眼睛不會說謊,那跳動著的躁動和迷亂的火苗必定會出賣他。那些燃燒的瞬間她曾經見過,只有她見過,是的,只有她。 他第一次將顫抖的手探進她上衣下擺的時候,強悍的玉面小飛龍臉紅得如同熟透了的,可心里不忘懊惱著,為什么今天沒有穿上她最漂亮的小蕾絲內衣。當他帶著層薄繭的手覆在她如花瓣般初綻的胸脯上,她胸口的小白鴿在激動中就要振翅欲飛。童真初識欲望滋味,多么的令人迷醉,然而他每次明明都激動得不可自持,可在關鍵的那一刻,卻總是強迫自己停了下來。 其實鄭微也害怕著,然而她更不解。有一次她在他懷里沮喪地呢喃,“是因為我太小了嗎,所以你不喜歡?”他愣了愣,想了好一會兒才理解她話里的意思,于是毫無風度地笑了,“好像是小了點,不過我也沒見過大的,所以覺得還好……只是,笨蛋,我不可以那樣,現在還不可以。”他在說后面那一句話的時候眼神是哀傷的,只是當時的鄭微還不能夠理解,這樣驕傲的一個人,這般一閃而過的哀傷又是為何? 鄭微卻是個快樂的人,所以她總是更愿意記取那些幸福而甜蜜的片斷,記住陳孝正笑的時候的樣子,忘掉哀傷。那時的快樂又太多太濃,就連依依不舍至晚歸的兩人面對宿舍門前緊閉的鐵門,不敢一次又一次叫醒舍管阿姨,不得不鋌而走險翻墻而入的片斷都是美好的。g大的圍墻本來就只防君子不防小人,鄭微從小野慣了,翻墻上樹本是她的長項,只需陳孝正輕輕一托,便可靈活地攀至墻頭。他總是不斷地叮囑她小心點小心點,她偏喜歡半坐在墻頭還朝他笑著做鬼臉,然后才揮揮手跳落到圍墻內。那段時間,她的身手簡直成為g大校園情侶中晚歸一族的偶像,有時自己成功翻越之余,還不忘順道拉同道中的姐妹一把。那個拿著心形氣球老在樓下等候的男生,他的女朋友是鄭微樓下的一個胖妞。在他們再三央求之下,心軟的小飛龍不顧陳孝正的反對,有過一次帶著胖妞爬墻的經歷,據她事后對陳孝正抱怨,手臂至少酸麻了一個星期,陳孝正一邊幫她活動筋骨,一邊不留情地說她自討苦吃。 當然也不是沒有眼淚。生日的那個晚上過后不久,開陽再次約鄭微一起吃飯,鄭微想起那晚自己的貿然離去,對開陽也始終心存歉意。兩人對坐,鄭微努力地尋找愉快的話題,一直沒有成功,最后才發現,他們的默契的歡快也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開陽說:“微微,我希望你不要生氣,那天晚上……那是我的最后一搏。” 鄭微不住搖頭,“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開陽苦笑,“別把我想得太偉大,你找到了你愛的人,我沒有辦法在一旁看著你們笑。”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我們以后都不再是朋友了嗎?”鄭微這么一說,眼睛就潮濕了,他們曾是那樣好的朋友,連吃飯都可以共用一個碗。 “當然還是朋友,但是大概我們以后不會再這樣單獨面對面地吃飯聊天了,就當我心胸狹窄,至少現在看到你們,我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