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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溫情與殺機-《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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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點笨拙地幫她包扎好,像完成一個艱巨的任務,長吁了一口氣。

    她披上衣服,一轉頭看見他額頭竟然有了汗,忍不住失笑,“嚇的?”

    邰世濤咧咧嘴,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胡亂點頭。

    “今天是個意外,別自責。”她似看到他內心深處,淡淡地安慰他,“是我酒醉,認錯地方。”她環顧一周,有點自嘲地撇撇嘴角,“真是糊涂了,這明明不是容楚的屋子,他不會用這么濃郁難聞的熏香。”

    邰世濤聽著她語氣里不自覺流露的對容楚的了解和親昵,微微扯了扯嘴角,一瞬間笑容弧度,幾分欣慰,又幾分哀涼。

    隨即他道:“酒還沒完全醒吧?我看你出了一身汗,后廚里我剛熬了一鍋蘿卜湯,喝了解解酒?”

    “算了吧。”太史闌指指地上尸體,“這樣子誰喝得下?你真當我是屠夫啊?”

    邰世濤有點遺憾地笑笑,正要問她尸體打算怎么處li,忽聽院子外人聲雜沓,火把的光亮靠近,有人在門外大聲叫:“總院大人在嗎?”但也只叫了這一聲,隨即一大堆人涌進來。

    這些人沖進院子,一眼看見房中,也愣住了。

    人間地獄。

    滿屋子都是血,墻上、門板上、地面上、床上、地下的被子上,到處都是鮮紅的新鮮血跡。床上趴著生死不知的景泰藍,太史闌胸前衣衫染血,地上還有一具尸首。

    這屋子此刻看起來不像死了一個人,倒像瞬間殺了十個人。

    人們萬萬想不到,不過撒幾泡尿的功夫,這安靜的二五營內,忽然就變了天了。

    太史闌在人進來時,就揮手示意邰世濤避到暗影里,這里人多眼雜,她不希望兩人關系被太多外人發現。

    蘇亞于定雷元當先沖了進來,訓練有素地把守了門戶,太史闌看見都是自己的護衛,稍稍放心。

    他們看清楚地上尸首竟然是總院時,眼珠子也險些掉下來。

    不過當他們聽太史闌說了事情始末,再看見連景泰藍都受傷之后,頓時覺得這位死得實在太簡單。

    蘇亞當即帶著于定雷元請罪,表示保護不力,太史闌淡淡道:“今天是意外,是我自己沒要你們跟隨。不過之后要加強對景泰藍的保護。”

    “是。”

    太史闌坐在床邊,看看總院的尸首,道:“處li掉。”

    “不對外公開?一個大活人失蹤,總會有人疑問。”

    “他剛才既然敢殺我,必然也有處li尸體的辦法,你們就在這院子里找找,看有什么隱蔽的地方。”

    “是。”

    過了一會雷元來回報,說在屋子后找到一個酒窖,里頭有埋在地下很隱秘的巨大的酒甕,酒窖本身也很隱秘。

    “那就泡酒吧。”

    總院的尸首被拖了出去,他原本準備拿來葬太史闌的酒甕,成為他自己的埋骨之地。

    太史闌并不擔心遲早有一日尸首被發現,發現又怎樣?古代又沒有dna驗證,這尸骨誰知道是誰的?也許是總院自己殺了泡酒壯陽的?

    她命人將屋子收拾干凈,地上墻上門板上都擦掉血跡,所有帶血的東西都扔到酒窖里燒掉,直到沒留下一絲痕跡,才悄悄從后門回到容楚的屋子。

    邰世濤沒有再跟著她走,他無聲地退到人群外,回到自己那一群士兵中間。

    今晚迷離而又驚險,**而又跌宕。今晚的一切,將會成為他的永久夢境,夢里有黑暗的茅廁,有長長的月色朦朧的林蔭道,有燈下那一抹剪影,肌膚的微光,照亮一生未知的前路。

    ==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太史闌頭痛欲裂。

    宿醉加上沒休息好,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可怕。好在景泰藍醒了,也沒狗血地發生啥失憶,就是一醒來就睜大眼睛,雙手四處亂舞亂抓,“麻麻!麻麻!”

    太史闌昨晚破例睡在他身邊,早有準備,一翻身抱住他,“麻麻在這里!”

    小子的驚恐這才平復,昨晚他拼命大頭一撞,把自己撞暈了,也不知道麻麻救下來沒有,一夜噩夢,夢里都是飛舞的雪亮的光影,而麻麻正沖上去,迎著刀。

    此刻抱著熟悉的身體,嗅著熟悉的味道,他砰砰亂跳的小小的心才安定下來,將大腦袋在太史闌懷里蹭啊蹭,嗚嗚地哭,“麻麻,嚇死藍藍了,嚇死藍藍了!”

    “我倒覺得你很勇敢,做得很好。”太史闌拍著他,“景泰藍,你救了麻麻。”

    景泰藍抬起淚水洗花了的貓臉,長睫毛一扇一扇,“真的嗎?”

    太史闌拍拍他,昨夜的一切太恐怖,她不能給景泰藍留下一絲陰影,想要拔除這不良影響,只有激起他的無畏。

    “當然,沒你那一撞,麻麻就被刺到心臟了。”太史闌誠懇地向他求教,“采訪一下,你當時是怎么想到的?”

    景泰藍當即笑得見牙不見眼。

    “麻麻教過的啊,沒有武器,腦袋,牙齒,自身的力量,都可以傷人。可以傷人自然可以救人!”

    “對。”太史闌抱住他,碰了碰他額頭,“你看,你做得很好,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救麻麻,還有什么你做不到的?景泰藍,你才三歲,已經做到了保護我的承諾,我很驕傲,真的。”

    景泰藍仰望著她,嘴角咧開,撲在她懷里。

    “我能一輩子保護麻麻。”他幸福地道。

    “對,你能。”太史闌撫摸著他的小鼻子,手指輕輕,有點心疼,“不過你以后更要記得,先保護好自己,腦袋太重要,不要拿腦袋當武器,撞傻了怎么辦?”

    “撞傻了就可以一輩子呆在麻麻身邊了。”景泰藍卻根本不在乎,得意洋洋地笑,“不用回去了。”

    太史闌聽得心中一酸——他答應過回去,做好準備回去,但心中終究是不愿的,此刻真情流露,寧可做個傻子,也不想回到那冰冷的宮里。

    她摟緊了孩子。

    沒關系。

    你回去。

    我會努力讓所有想害你的人,都變成傻子。

    ==

    母子兩人說了一會話,隨即太史闌讓景泰藍再養養,孩子腦袋不堅實,可不要留下后遺癥。

    她自己撐著頭出去,院正等人已經等在門口,二五營所有的學生幾乎都在,果然院正一開口就問她是否看見總院大人。

    “不知道。”太史闌漠然道,“許是出門散心了?”

    二五營高層面面相覷,他們知道太史闌絕對有嫌疑,昨晚她先回去,當時二五營所有人都在飯堂,只有她和總院不在,之后總院就失蹤了,兩人先前又有紛爭,要說人失蹤和她沒關系,鬼才信。

    可是懷疑也沒用,太史闌現在威望驚人,這二五營內都是她的人,誰多說一句,等著的下場也不會比總院好多少。

    再說眾人對總院也沒什么好感,這位二五營領導人,自私怯弱,依附鄭家,如果不是他無能,二五營何至于到今天。

    “有件事請總院大人批準。”太史闌道,“明日我要啟程去云合城,我要挑選一部分二五營學生帶走。”

    很多學生擠在她門外聽她和高層對話,聽見這一句大家都高喊起來,“帶我!帶我!”

    太史闌目光掃及,所有人都舉手跳躍,生怕自己給選漏了。

    留在這里也是被欺負,還不如去云合城拼一拼,哪怕不能上場,見見世面也好。

    太史闌特意選在這時機說這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院正四面掃射一圈,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現在對外來說,二五營已經解散,我等已無權對二五營事務做處分,太史大人如果愿意,都帶走我們們也不能說什么。”

    學生們歡呼,太史闌還是很冷靜,道:“學院配發的各種武器,可以借用否?”

    二五營有地方豪紳支持,條件一直不錯,學院里用來教學的武器,都很精良。

    院正猶豫了一下,道:“可以,算是借。如果天授大比二五營能有好成績,這武器還不還也無妨,本來就該給學生配發的。”

    太史闌滿yi地點點頭,心想殺掉總院就是好,院正為人雖然中庸些,但本質不壞,內心里也是不希望解散的。

    她轉向學生們,學生們瞬間安靜,仰頭看著她。

    “這世上沒有天生無用的戰士,只有懶惰不自強的廢物。”太史闌套用了現代一句名言,淡淡道,“既然要跟隨我,就要完全服從我的規則,我將以軍隊形式進行管理。帶你們一起走,不僅走,還要走得高調。這一路我會給你們任務,做得好的,可以跟我一直到云合城,做不好的,自己半路回家——同意就留下,不同意現在離開。”

    四面靜悄悄的,學生們的腿釘子般釘在地上,有人在問當初和太史闌一起去北嚴歷練的那批學生,知道了大概的歷練,都眼睛放光。

    太史闌看著這些年輕人眼底的興奮神情,點了點頭,幾年倒數,并沒將這些少年男女的血性抹殺,他們還是渴望成功的。

    有血性,有勇氣,有毅力,有耐心,離成功就不會太遠。

    “今天有一天時間,給你們自己分組結隊。”太史闌道,“按照營內課程分配,”器、技、藝、文“四主科以及其下副科,一個指揮,一個軍陣,一個搏擊,一個箭手,一個文治,一個槍手……每科出一人,組成一個小組,自由搭配,但必須在今天之內組成,并推選出組長,組長去領武器和干糧,負責前往云合城一路上以及到達云合城之后,所有的事務調度安排以及秩序管理。”

    眾人都開始緊張起來,開始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尋找可能的搭檔。

    太史闌這一招,三大用意:組成小組設立組長權力下放,是為了便于管理,她可沒精力照管那么多人;小組多,一路上自然會形成競爭,有利于學生素質的提高,二五營學生確實不如人,她必須在路上先錘煉錘煉,最起碼練出氣勢和紀律;最后,打亂現有分科,在每科里都選一人自由組合,有利于學生們交流溝通,加深感情,畢竟以往,學生們只熟悉自己那一科的同學。

    她這個要求一出來,旁觀的院正等人都點頭——太史闌不僅本身勇武,居然還擅長管理。

    “組長不是鐵飯碗,”太史闌道,“誰做得不好,全組人有三分之二的人表決反對,就可以換人。”

    這樣,一些只有武力,組織管理能力不足的人,也就不能成為組長,這一點,是為了培養能力全面的基層管理者。

    太史闌還有一些別的想法,但不打算現在說,新的管理方式需要慢慢來,她有信心,只要領導者威望足夠,沒有推行不下去的事。

    “一天。”她道,“做不好就自動留下。”說完轉身進屋睡覺,倒讓恨不得掏個小本子出來記,跟她學學管理手下的方式的院正等人,十分扼腕。

    學生們散去,各自忙碌,邰世濤也沒有留下的理由,和院正告別。

    他走的時候,太史闌“散步”經過了營門口。

    少年在馬下和二五營高層寒暄,眼神越過院正的肩,看著遠遠“看風景”的太史闌。

    他心中并無太多離別的傷感,雖然這一別,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不同立場的人,相遇了也只能故作不熟,這原是他的遺憾,然而經過昨夜,經過那燭影搖紅,驚心而又含蓄的一夜,他忽然覺得心情愉悅,因為之后漫長的日子里,這一夜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讓他慢慢咀嚼回想,再不愁空曠寂寞,那是只屬于他的回憶,像珍藏的糖,裹在銀紅的包袱里,冬日里就著暖爐烤一烤,抿一抿那滋味,甜到心底。

    少年的背影在馬上遠去,筆直,頭上的發帶在深秋的斑斕里跳躍,他現在的背影,已經脫去初見時的微微佝僂,滿身風華,竟然真有幾分相似太史闌。

    太史闌注目他的背影,一直到他轉過山道再看不見,才慢慢轉身。

    世濤。

    我們們都有彼此的路要走。

    下一個路口再見,愿你我已能笑傲王侯。

    ------題外話------

    搓手,世濤是個好孩子,我好喜歡,想把他賣了換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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