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得到他-《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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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大總管李秋容親筆認罪書,請諸位觀賞。”她道。
眾人傳看,看著看著,汗就下來了。
這自然是當年太史闌用人間刺逼老李寫下的,這些年中,她和容楚很用了些心力,在推斷求證太后秘史上的那些含糊的詞句,并一一加了旁注。
現在給眾臣看的,就是這部足可媲美甄嬛傳的宮廷黑暗史煌煌巨著中,能被眾人看見的那一部分。
就這一部分,也已經足夠驚掉世人眼珠。其中包括太后當初如何殺姐,如何博取先帝注意力,如何代姐進宮,進宮后如何害人,又如何因為害人被黜落,再如何因為害人被起復……甚至包括她如何暗害當初的皇后,使她纏綿病榻,以及后來她又是如何對待景泰藍,一心想把他培養成紈绔,好讓肚子里那個上位的打算。
這么一大堆看下來,眾人盡忙著擦冷汗了——這何止是惡婦?簡直是舉世無雙的毒婦。
也有人表示疑惑,認為這些東西太夸張了,莫不是誰捏造?
太史闌冷笑——這些還算夸張?真正夸張的還沒給你們瞧呢。她順手又扔出幾本本子,卻是當初李秋容任大總管時的一些簽名筆錄,宮中記注。
一對比便知,那紙上字跡,確實是李秋容所為,仿造也仿造不到那程度。
這下眾人沒話說了,人人都知李秋容對宗政惠的忠心,那條兇悍而又忠誠的老狗,太后讓他撞墻死,他就絕不會去跳河死。
群臣啞口,也無法再阻止景泰藍昭告天下和太后決裂的決定,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景泰藍得太史闌教育,向來以牙還牙。
昭告定太后此舉為謀反,廢太后為庶人。卻對天節軍進行了勸告和警告,表示他們不過是被迫跟隨,天節之名,以節為上,多年忠義,不可踐踏,不可將天節之名毀于一旦,將來如有反正之心,朝廷將只除首惡,既往不咎。
這是景泰藍的想法,他認為天節軍向來受正統思想熏陶,大節上其實并沒有太大問題,只是一直忠于季家,下意識跟隨罷了。現在最有威望的季宜中已死,季飛兄弟三人難以服眾,喬雨潤宗政惠又是心思叵測的陰人,眼瞧著太后也已經不是太后,還要和五越聯合,天節軍高層內心未必愿意。這時候朝廷的表態就很重要,是狠狠燒上一把火,絕情絕義不留退路,逼得天節不得不一反到底,投入五越的懷抱,還是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考慮對方難處,給對方留下一條退路,換取對方醒悟機會,從而盡量避免戰爭局勢擴大,求一個安寧?
景泰藍選擇后一種,容楚非常贊賞,下朝后對太史闌道:“君瑞已經長大,你我從此可以安心。”
太史闌微笑贊同,滿面光輝。
景泰藍親自動筆,對天節軍下發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文筆雖稚嫩,言辭卻懇切,讀者多半動容。但這一舉動又遭到一群迂腐夫子的勸阻,這群之前對太后表示寬容的臣子們,這時候卻又對天節軍表示了極大的不寬容,認為這是叛賊,是逆軍,必須全力鏟除以儆效尤,怎可輕輕放過?這要以后人人都以為造反無事,該怎么辦?
景泰藍對朝中那群迂夫子的思維邏輯非常的不能理解,他們時而寬容時而凌厲,時而軟如棉時而硬似鐵。不過他現在也有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三個字,“哥屋恩!”或者一個字“滾!”
……
景泰六年十月十五,喬雨潤宗政惠所帶領的十五萬天節軍,來到距離武源城三十里的習水城。習水城和武源城遙遙相望,中間隔一條習水,這處地形也是極東要塞之一,離西凌行省距離已經不遠。
她到來的當天晚上,并沒有先去給李扶舟的五越軍去信求見,她的營地也戒備森嚴,氣氛緊張,似乎連五越聯軍都戒備上了,看起來并沒有絲毫和李扶舟聯合的打算。
當夜她有訪客。
來者一行十人,大多身形彪悍,最前面的人卻披風遮滿全身,看不出男女和身形。只是走動起來,上身不動,下身披風如裙角微漾,漾出漣漪般的弧度,婷婷裊裊,說不出的風情韻致,看得那些饑渴的天節士兵,眼珠發直,拼命咽口水。
他們在轅門前求見,只說是軍師故人,并取出了一方西局標記。士兵通傳后,喬雨潤親自接了出來。
“沒想到您親自來了。”她笑盈盈將那行人帶入自己營帳,和那領頭的披風人寒暄。
那人輕輕點頭,并不說話,一雙眸子,四處流掠,似在估猜天節的兵力。
這一行人在路上遇見散步的宗政惠。
宗政惠自然不是這么巧合,偶爾散步就遇上喬雨潤接待客人,她先前聽聞有人求見喬雨潤,當時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她才是這個軍營身份最高的人,為什么來人求見的不是她?如果是喬雨潤的朋友或聯絡的勢力,喬雨潤為什么不告訴她?
她在自己帳內等了一會,等喬雨潤過來向她請示這事,結果沒等到人,心中氣悶,便出來“散步”,果然看見遠遠地喬雨潤帶人進了轅門。
宗政惠一眼就看出那領頭的竟然也是個女子,身形步態那般風韻,可是風韻到了這種程度,又似乎不是大家出身。
她心中好奇,便遙遙站下,等著喬雨潤帶著客人來向她參見。
她站的位置是必經之路,喬雨潤自然看見了她,微微一怔,隨即坦然走過來,先是對她微微躬身請安,又對身邊幾人介紹她的身份,宗政惠心中稍稍有些滿yi,正在考慮,如今不比從前,是不是該更平易近人些,比如在對方拜見后,親手攙扶對方起來,甚至可以寒暄幾句,也好探探底什么的。
她雙手交叉于腹,擺出最尊貴矜持的姿態,嘴角一個笑容將展未展,也是矜持又親切的弧度。
對方看了她一眼。
點了點頭。
隨即走了過去。
……
宗政惠有一瞬間愣在那里——他們難道沒有看見她?
怎么可能,這么大一個活人。
喬雨潤唇角掠過一抹淡淡笑意,隨即隱去,一邊繼續和對方寒暄,示意他們往前先走,一邊側身低聲對宗政惠道:“太后。您別介意。這批人化外之民,不懂禮數。稍后我好好教他們……”說完追著那些人,匆匆去了。
宗政惠看著她快步走開的背影,前頭那個領頭披風女子正回頭,親熱又不失尊敬地挽住了喬雨潤的手。
宗政惠一動不動,交叉的雙手,慢慢從腹部移到了袖子里,雙手在袖子里擠啊絞啊扭啊擰……骨節發出一陣低低的格格響聲。
……
“剛才那個是你們太后?”在喬雨潤帳內,那女子終于坐下,一邊脫披風,一邊輕描淡寫地道,“倒是很有架勢的。”
言下之意,架勢十足,底氣不夠。
她掀開風帽,露出一張年輕的,微帶媚態的臉。一雙眼睛秋水般瀲滟,明明不算小,卻總是似乎半睜不睜,便透出幾分慵懶和風情來,讓人想起秋季里掛霜后反而分外艷的果子,連同她胭脂深濃的唇,亦給人一般感受。
仔細看其實也不年輕了,眼角眉梢已經有了細細皺紋,不過不損容貌,更見風韻。
很標準的情婦或小妾臉。
“好歹是我主子。”喬雨潤笑,“禮數我還是要有的。”
“什么主子。”女子紅唇輕輕一撇,“兒子也不認她了,皇宮也不屬于她了,她現在不過是托庇于天節軍的庶人,到現在還認不清自己身份,可笑。”
喬雨潤溫和微笑,不語。
世人一向輕鄙他人而寬待自己,好比眼前這位,不過是一個邊荒民族的族長之妾,身份足可算微賤,卻在那嘲笑別人認不清自己身份。
好歹宗政惠還做過國母。
但世事就是這樣現實。宗政惠現在無兵無地位無依靠,這個妾,卻掌握著一族的兵。
“我出來一趟也不容易,咱們長話短說。”那女子笑道,“不知道喬姑娘如今可打算好了?”
喬雨潤慢慢喝茶。
“還沒多謝夫人前期對我及西局的幫助。”她感激地道,“如果沒有你提供藥物,我無法在失去權柄后,控制西局屬下們那么多年;如果沒有你提供的黃金和糧食用品,我們也很難沖出麗京。”
女子一笑,神態傲然,道:“中越一直是五越五族中最強盛的一支,給你提供這些,舉手之勞。再說咱們當初也不是沒有條件。”
“是極。”喬雨潤道,“我因此答應,一旦我有任何機會對朝廷進行打擊,都會與中越配合。只是奈何,你們中越卻不與我配合啊。”
女子臉色一變。
“花指揮使不肯背叛。”喬雨潤攤開手,“我在麗京城下等了三天,眼看快要等到被前后夾擊,無望之下只得拔軍遠走,這可怪不得我。”
“那賤人……”女子悻悻地道,“大抵是苦頭沒吃夠!”她貝齒咬著紅唇,想了想道,“她不幫就不幫,她的事暫擱著,我總有法子治她。如今你既來到這里,我們不妨換一換合作計劃。”
“好啊。”喬雨潤笑吟吟地道,“不過條件,就要從頭計算了。”
女子一怔,“這……咱們當初不是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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