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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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桃立即撲了過去。
她跌跌撞撞撲進納蘭述懷里,半轉身指著追出半步看見納蘭述立即停步的君珂,眼神驚惶,喘息連聲,高聳的胸脯在納蘭述身前顫啊顫,用某些最能令男人失魂的顫動頻率打了一套“我閨房夜入女賊要劫財劫色,我受了好大驚嚇,快來救救我。”的摩斯電碼。
君珂好生佩服周桃小姐的演技,不用說話也可以如此清晰地傳遞自己要表達的意思,演技不下于默片時代的卓別林,只不過一個是幽默劇,一個是苦情戲。
看見納蘭述她下意識摸了摸臉,忍不住便半轉了臉藏進了陰影……再堅強的女子,也不愿意自己的丑模樣落入熟人之眼。
納蘭述還是來了,她想悄無聲息逼走周桃的計劃落空,當下應該怎么辦?君珂無聲嘆息……她承諾過不和納蘭述在一起,她也不愿意因為她導致成王妃母子決裂,皇家水深,她和納蘭述各自相救過對方,也算扯平,這輩子還是各自清靜的好。
她沉默,隱在暗影里,并一把將幺雞給塞到了床下。
幺雞在床底下憂傷地望床板……特么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鉆過地道淹過水溝挨過電棒塞過床底世上有我這么吊絲的狗么。
紅硯被周桃抓住一撞險些受傷,此刻看見周桃竟然還不死心,嘴一撇,冷哼道:“公子您來得正好……”
身后突然一扯,紅硯愕然回頭,就看見君珂踩住了她裙子,對她搖頭。
丫頭立刻就不懂了,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不能說?然而君珂眼神堅決,紅硯也只好低頭咬指甲,吶吶接上后半句,“有情況……”
“什么情況?”納蘭述抱了周桃在懷,溫柔地撫著她的發,一邊安慰她道,“沒事,別怕,我在呢。”一邊問紅硯。
“有人……”紅硯看見周桃伏在納蘭述胸前那神情氣就不打一處來,又想開口,不想身后又是重重一扯,險些將她裙子扯落,紅硯又氣又急哎喲一聲,拎著裙腰向旁邊一閃,沒好氣地道,“有人發神經,公子你看著辦吧!”
死丫頭!君珂肚子里暗罵一句,一邊訕訕笑,壓低聲音捏著嗓子道:“這位兄臺,我走錯了房間……呵呵走錯了房間……”
周桃大喜,心中驗證得到證實,有種天大幸運降臨的喜悅,她不敢逼迫君珂,以免她一怒之下改了主意說出真相,連忙收了眼淚,輕輕搖搖納蘭述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在納蘭述注視下向君珂一笑,神態寬容,以示“啊原來是誤會我不介意你可以出去了。”
君珂看見那個笑容,便長長地吸一口氣……鍛煉下肺活量,以免隨隨便便炸了。
吸完氣她才努力恢復一個勉強的笑容,盯了周桃一眼,給床下幺雞打了個“等下你自己偷偷出來”的暗號,轉身就走。
她低著頭,走得很快,眼看要和那兩人擦肩而過,周桃已經露出松了口氣的笑容,納蘭述突然橫臂一攔。
“這位姑娘。”他面沉如水,盯著君珂,“你趁夜進入他人房間,當真只是走錯路?看你年紀也不算小了,當真自己房間都會認錯?”
君珂愕然抬頭看他,納蘭述毫無笑意,眼神認真,君珂吸吸鼻子,垂下頭,啞聲道:“我夜半睡得糊涂走錯了……”
“就算你走錯了。”納蘭述一步不讓咄咄逼人,一副要為周桃尋個公道的樣子,“你驚嚇到了我的朋友,連句道歉都沒有,就打算這么輕輕揭過嗎?”
君珂再次霍然抬頭,頭抬到一半迅速又低下,一瞬間臉色發青,周桃看著她臉色,心中不安,拉了拉納蘭述袖子,勉強笑著示意“小事,別和她計較”,納蘭述卻輕輕拉開她的手,溫柔而堅決地道,“不行,嚇著你怎么會是小事?這做人的道理,好歹要和這人辯明白。”
周桃心中發急無可奈何,君珂低下的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硬硬地梗在那里,像一方雪白的花崗巖,室內涌動著怪異而壓抑的氣氛,黑暗里不知道誰屏住了呼吸。
好半晌,才聽見悶悶的聲音,似乎還帶著點磨牙的動靜,從那僵硬低垂的腦袋下傳出來,“對不住……”
周桃無聲地舒出一口長氣,納蘭述眼底光芒一閃,君珂垂著頭,在袖子里捏緊了手指,掌心不知何時已經全是汗水,手指捏上去滑滑的,像這一刻潮涼而又郁怒的心情。
君珂咬牙說完那句道歉,抬腳就走,剛走出門口,聽見身后納蘭述冷冷道:“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
尼瑪!
你有完沒完!
君珂幾次三番低下的腦袋又昂了起來,眼神勃然,一句話就要沖口而出,然而突然看見不遠處誰家屋檐下飄著的醫館招牌。
柳杏林。
連同這個名字,那夜令人心底發寒的“兩種謝禮”也閃入腦海,她君珂孤身一人無所畏懼,然而柳杏林還有那被成王妃輕輕巧巧說出來的“一百零九”家人。
縱然不稀罕柳家人的性命,柳杏林一人的性命也足可令她冷靜,并恒久忍耐。
君珂緊了緊腮幫,捏了捏手指,死死抿唇,以免自己一個忍不住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頭也不回,一步踏出。
身后納蘭述突然道:“什么人!”然后一個閃身便越過她奔了出去,好像看見前方黑暗里有敵一樣,瞬間掠過樓梯直奔樓下。
站在走廊上的君珂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他奔下去了,此刻她心情悲憤壓抑,思緒混亂,又因為納蘭述莫名其妙的舉動,愣在那里,忽覺身后腳步聲響,似乎有人大力沖過來,心中一驚大叫不好便要閃身躲開,然而已經遲了,后背被人猛力一推,身子一傾,頓時從高高的二樓跌落。
風聲大響,光影迷亂,剎那間來不及有任何念頭,君珂一聲低叫:“納蘭!”
“砰。”
后背撞上了什么東西,卻不是想象中堅硬的青石地面,溫暖柔軟,帶著熟悉香氣,隨即聽見哎喲輕笑一聲,有人自她身后張開雙臂,大力緊緊抱住了她。
笑道:“可算找著了你!”
君珂第一反應心中一暖。
隨即就是大怒。
敢情他一直是在詐她!
想著剛才的掙扎為難悲憤壓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橫肘就是一個肘拳,“納蘭述你夠狠!”
身后納蘭述低低哎喲一聲,依舊帶笑,不痛不癢,君珂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成了成了,你厲害,放開我。”
“我厲害?厲害的是你吧?”納蘭述并沒有放開她,反正抱得更緊了些,仰頭吁了口長氣,“數次見我都不認我,今晚我逼你成這樣,你居然也能一句不說,看著我找你找白了頭發你就沒一點良心不安么?真是最狠婦人心哪。”
我要沒這忍勁兒當初冀北王府里早化白骨了,君珂肚子里腹誹一句,抬頭拉拉他飄落的長發,笑道:“我找找,白發在哪呢?”
納蘭述謊言被當面拆穿,面不改色,笑道:“喏,我都一根根拔下來,收起來,等著找到你給你看,不過轉頭想回來,又怕你見了難免捧著哭,我受不了女人眼淚,想想還是饒了你算了。”
君珂撲哧一笑,搖搖頭,實在覺得和這外表尊貴骨子不羈的家伙斗嘴不是什么聰明事,納蘭述卻又突然收了笑意,抬手穿過她腋下,緩緩摸上她的臉,沉聲道:“你還沒告訴我……這臉是怎么回事?”
君珂心跳了跳,隨即笑道:“被毒蜂子蜇了,快好了。”
“是嗎……”納蘭述聲音拖得長長,突然將她一抱,整個人抱起,君珂正要掙扎,納蘭述在她耳邊低低道:“未婚妻,安靜些,咱們先做個好戲。”
他將君珂抱進了樓下陰影里,奔進房內一陣翻找,抓了瓶昂貴的葡萄酒出來,這是他前日高價和一個西胡商人買的,本想和周桃一起喝,后來便擱下了,此刻抓在手里,舍不得地搖了搖頭,最終只是小心地澆了一點在地上,殷紅的酒液漫開,月色下看來似血。
“來來……”他附耳在君珂耳邊說了幾句,君珂露出古怪的表情……不要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太狠了吧。
“耍人者人恒耍之。”納蘭述正色道,“耍了我的人,怎能不付出點小小代價?”
這是小小代價?再說你當真被耍過么?君珂翻翻白眼,想不理他的話,納蘭述已經一把將她按在了地上,手壓在唇上,笑道:“噓……”
他按在唇上手指修長,襯得唇線柔軟微紅,月色下眼眸黑白分明,清透光華,那樣的眼色看得君珂心中一軟,不由自主就不動了。
納蘭述三步兩步奔上樓,正迎上周桃,周桃剛才發狠將君珂從樓上推下,她畢竟也是頭一次干這種殺人的事,按著砰砰亂跳的胸口背靠著門定了好一會神,才想起來要去看看君珂死活,剛剛抬腳,幺雞從床底下鉆了出來,奔著她咽喉就咬。
周桃一聲尖叫返身就逃,正撞在納蘭述懷里,納蘭述一抬手將她拉住,手一伸,輕輕巧巧拎住了兇猛撲過來的幺雞。
幺雞后頸皮被捏住,猶自轉頭張嘴要咬,納蘭述飛快地把幺雞轉了個個兒,驚喜地道:“啊!幺雞!”
手指在幺雞眼前一豎,“幺雞!是我啊!”
幺雞眼珠子唰地向下一逗,納蘭述手指連晃,“是我啊是我啊。”
幺雞的斗雞眼連轉三圈,暈了……
納蘭述將暈雞往地下一放,歡喜地道:“幺雞沒死,自己找回來了,小桃,難怪你歡喜成這樣。”
周桃按著心口,怔怔地看著納蘭述,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態……似乎,竟然,被自己蒙混過關了?
那女人呢?
“剛才我看見前面有黑影掠過,還以為是刺客,追了出去,等我回來時,卻看見那個闖你房間的女人跌在樓下地上。”納蘭述拉周桃下樓,又對聽見聲響探出頭來的人們揮揮手,“沒事,沒事,家務事,各位繼續睡。”
周桃心中一跳,指了指欄桿,比劃了一下,示意君珂是因為被納蘭述突然沖出去給驚著,導致自己不小心跌下欄桿的。
“她撞得有點呆呆的,你來看看。”納蘭述不由分說,將周桃帶著樓下,君珂正“呆呆地”坐在“血泊”里。
聽見納蘭述這句,一邊肚子里無可奈何地罵這人頑皮一邊揚頭對兩人露出“呆呆的”笑容。
“你是誰?怎么跌下來了?”納蘭述蹲在君珂面前,裝模作樣問君珂,背對著周桃,對她擠眼睛。
君珂很想伸手去揪這家伙亂飛的長長眼睫毛,然而看他那般狡猾的笑容,也起了頑皮心,直愣愣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納蘭述大樂,覺得這丫頭就是好呀就是好,合作度超高,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然而手一觸卻是凸凹不平的肌膚,隨即君珂微微一躲。
這一躲像根刺,刺得納蘭述手頓了頓,刺得心尖某處,痛了痛。
他自然知道君珂不是嫌棄他,而是嫌棄她自己,唯因這樣的嫌棄,更令他心頭發堵,他記憶里的她,自信、自如、博大、謙和底擁有鋼骨錚錚的驕傲,就像那夜墻頭撲下,他說抱緊我,她便能給他一個坦然而不涉曖昧的擁抱。
然而竟有人,近乎絕情地,試圖抹殺掉這份寶貴的驕傲。
納蘭述盯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眼底升騰起難抑的怒氣,青春少女,愛惜容貌重于生命,誰這般無恥冷心,傷她至深?
陰鷙冷怒的神情一閃而過,隨即他放下手,再轉頭時已經換了一臉笑容,“小桃,麻煩大了,這姑娘當真摜傻了。”
周桃聽見這句原本慶幸,不敢相信自己真有如此好運,眼睫一抬,正遇上納蘭述的笑容,明明那是笑,不知怎的她突然打了個寒戰,然而定睛再看時,納蘭述還是那般明麗清越的笑,沒有任何異常。
周桃怔在那里,心里混混沌沌,自負聰明伶俐,也被當前奇妙的發展局勢和不知是好運還是歹運的情形給搞得不知所措,納蘭述卻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轉頭無奈地對周桃咬耳朵,“怎么辦?這姑娘傻了,還是在你房間那里落下撞傻的,你看店家都過來看了,這人多眼雜的,萬一被人報知官府,你我要吃官司的呀。”
周桃心想你不是堂堂睿郡王嗎?就算這里不是冀北,你橫著走也無妨啊,哪里需要懼怕什么官府?奈何卻不敢開口,只得僵硬地笑,示意,“放她走吧?”
“哪能呢,人家問起來怎么說?”納蘭述笑著搖頭,對聞聲趕來的店家道,“各位莫驚,這是我們剛買的一個丫頭,剛才不小心失足跌了一跤,沒事,沒事。”
店家也不希望有事,樂得聽見這樣的解釋,打著哈哈退去,周桃心中大急……怎么把這女人給留下了!這可怎么得了?
“姑娘,姑娘。”納蘭述蹲在君珂身前,“你撞傻了嗎?不至于吧?我來考考你。”說著伸出左手三指,又伸出右手兩指,問君珂,“這是幾?”
是一個大巴掌!你欠的!
君珂瞪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
你個二貨!
納蘭述可不懂這精妙現代隱語,見君珂配合不禁心神舒爽,憂心忡忡回頭對周桃道:“這人雖有錯,但是因為我們落到這地步卻也令人不忍,如今無人識得她,我看不如就先帶著,等找了大夫給她看了,清醒了再說吧。”
周桃大急,正在想法子拒絕,納蘭述執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望進她眼底,溫柔地道:“我不能平添了你的罪業,得為你積福。”
他眼光流曼像春日里簇簇桃花,芬芳在每寸邂逅的眼眸里,周桃被他那樣的眼光一罩,眼神發暈心跳加急,不知不覺點了頭。
君珂坐在地下,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了看周桃……菇涼,你的噩夢開始了……
再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看納蘭述……我錯了,演技派哪里輪得上周桃?明明就是你個大忽悠!
周桃開始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首先現在的生存狀態不可避免地讓她不安……君珂的存在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便砰一聲,炸開來堵住她的去路,到時候怎么辦?
其次是君傻子本身就像個炸彈,在她和納蘭述的生活里不斷制造對她單方面不利的事端,比如……
“芝麻醬面條,挺香,丫頭,給小姐也來一碗。”一大早,納蘭述便對著早餐露出心情愉悅的微笑,并毫不客氣地使喚新來的“傻丫頭”。
周桃眼底放出驚駭的光,下意識要拒絕,嘴唇動了動卻無法開口,對面,納蘭述溫柔甜蜜地向她微笑,“嗯?不喜歡?”
周桃趕緊搖頭,“傻丫頭”君珂慢吞吞走過來,紅硯立即微笑著讓了開去,君珂慢吞吞裝面條,倒芝麻醬,拌勻,端到周桃面前,一切動作雖然笨拙了一點,但是毫無差錯。表情也依舊那么木訥癡傻。
周桃剛松口氣。
君珂手一抬。
“嘩啦。”
她把滿滿一碗芝麻醬面條,直統統地倒在了周桃頭上。
“小姐,吃面條。”她對著周桃頭上的面條彎彎腰,神情恭謹。
周桃:“……”
“混賬!連個面條都裝不好!”納蘭述一拍桌子,“還不快快滾下去,杵著叫人心煩!”
紅硯丫頭立即拉著傻丫頭下去,兩人進廚房,各自裝一碗熱騰騰芝麻醬面條,添點高湯,配點韭花,夾個火燒,切盤臘腸。
面條周桃,一口沒吃上,含淚回房洗頭……
再比如。
“這件百蝶穿花妝錦裙一看就很適合你,我給你買了下來。”納蘭述興沖沖地拿了件裙子來找周桃,“看,多襯你的膚色。”
女人看見漂亮衣服總是喜歡的,周桃趕緊接過,笑靨如花。
“穿上試試?”納蘭述端著下巴端詳,“嗯,配墮鳳髻,還有上次買的南珠首飾我看就很好。”
周桃更是喜歡,也不想拂逆他的心意,趕緊拿了衣服進屋換,屋外納蘭述似乎很急,聲聲催,“好了沒?好了沒?換上我帶你去看花市。”
周桃便有些手忙腳亂,她本就養尊處優被服侍慣了,最近提防紅硯君珂,不敢要她們侍候,很多事便顯得笨拙,給納蘭述催得心急,一時忘記忌諱,隨口吩咐道:“紅硯趕緊給我把梳妝臺子下第三格盒子里裝的南珠耳環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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